他走了进去，凤后仍在昏睡，肚腹已经隆起，他已有七个多月的身子了。

“凌君上禁足，千岁一直认为是自己没有约束好，郁结于心，后来又去看望君上，可……不知为何，从钟粹宫回来之后便一病不起，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卧床将养着，太医来看过，只是千岁还在孕中，不宜用药，这才拖着一直未能痊愈。”

“公公，是谁来了？”话说到这里，凤后咳嗽了两声，幽幽醒转。

“千岁，凌君上来看望您了。”公公附在凤后耳边，伸手将人扶了起来。

黎然搬了凳子过来，南瑾言坐在床前，“你可好些了？”

凤后的脸色尚还苍白，不过语气却是不怎么好，“本宫好不好的，不劳凌君上挂心，凌君上不是说了与本宫不是一类人么，即便如此，为何还要过来？”

南瑾言也知自己上次说话让凤后恼了自己，也不生气，亲自端了参汤来，“听说你身子不适，过来看看你。”

凤后看了南瑾言良久，没有去接，南瑾言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所有人都退下。”凤后咬牙。

“千岁？”公公手里还拿着太医开的保胎丸药，闻言有些不知所措，“您该服药了。”

南瑾言接过他手里的瓷瓶，“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我便好。”

第76章 殿选

“咳咳——”凤后咳嗽着靠在床头，不去看南瑾言，也不去接南瑾言手中的药，“你怎么想起来看本宫了。”

“来看看你。”见凤后没有要接的意思，南瑾言索性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听说你病了，被我气的。”

听到南瑾言明显是陈述而非疑问的语气，凤后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也知道。”

南瑾言把丸药倒在手心里，递过去，“把药吃了。”

凤后有些吃不准南瑾言的态度，但无奈腹中实在难受，只得把药接过来吃了，“你今日过来，只是为了来看看本宫？”

“陛下说你病了。”言下之意便是我听了之后过来看看你。

凤后喘了口气，“听说昨晚是你侍寝。”

他是凤后，哪个君侍侍寝他都会知道，“你禁足一个月，陛下连后宫半步都没有踏足过。”

南瑾言脸上没有表情，“你想说什么？”

“太医前日来请平安脉，说本宫体虚，本不适宜生育，这孩子又怀得不是时候……”凤后停下喘了口气，“本宫可能没几年时间了。”

南瑾言轻笑一声，没有去回答他的这话，“那日的话我并未说完，我们总不是一路的人，可最终也是一路的人，殊途同归而已。”

凤后一愣，“你什么意思？”

“即便我是凌朝人，可如今身在凤都，又顶着凌君这个折辱的身份，你觉得我还能回去吗？”南瑾言脸上带着嘲讽的笑，“那日我只是想与你撇清干系，你是凤后，不该这般偏袒于我，说是被我气的，你又何尝不是替我受了太皇太后的训斥？”

说实在的，南瑾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但凤后可以说是他在这里唯一的一个朋友，虽然自己之前对他都是爱搭不理的……

凤后苦笑一声，“我替你受了那些训斥又如何？到底还是被你气成这个样子，我说你这人的心怎么那么硬，就跟一块石头一样，我想着怎么说都一年过去了，你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该被我给捂热了吧！”

凤后实在是气愤，气愤到甚至都忘记了自称。

“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南瑾言又递了参汤过去，“陛下让我去负责这次的贵子选侍，你当真不去？”

“我这个样子，如何去得？”要不是身体不允许，凤后真想狠狠打南瑾言一顿，可他打不过，“陛下既然让你负责，那就做好，你虽然才被陛下降了位分，可也是这宫中除了我之外位分最高的君侍了，陛下相信你才让你做这个，你可不能让陛下失望，说不定还能借着这个机会恢复位分。”

南瑾言摇了摇头，“我并非在意位分，若然……我也不愿意。”

凤后却突然伸出手指挡在他的唇前，“不愿意这种话，无论如何到什么时候都不能说，你是陛下的君侍，侍奉好陛下才是你的责任，最近太皇太后的身子不是特别好，太医说……应该也就是这几个月了，寿材已经备下，算是冲喜，可太皇太后仍是不见好，所以选秀子这事宜早不宜迟，那几个秀子我已经召进宫来月余了，想来宫中的规矩也学得差不多了，你挑个日子，选几个端庄貌美的就是。”

南瑾言垂眸，“我知道了。”

——翌日，钟粹宫。

“主子，这些是千岁派人送来的名册。”黎青呈上一本小册子，“千岁还说了，若是主子有空，最好是这两日便做完，不然的话再拖下去，怕是要出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