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儿见小姐睡得正香，就没叫醒小姐。”六儿不觉得死了一个程珠绣有什么大不了的。

木姊赶紧梳洗一番，想去程府看看情况，她怎么觉得程珠绣死得有些奇怪呢。

“小姐不用去了，那里满是灰烬，去了伤身体，”六儿不满道，“我一个时辰前去看过了，确实是走水，除了外出的，府中上下死光了。”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火？”

“我在程府周围查看了一番，没发现异常。”六儿摇头，给小姐把米粥端了上来。

木姊吃不下，“一直听这大帅府的士兵说关西杨德将军已经打了几场败仗，如今程珠绣又死了，我父皇手边是真的没什么可用的人了。”

“杨德将军不是一向屡战屡胜？”六儿记得外面对杨德将军的评价，有他在，皇上应该不会有大事。

“再能打仗的将军，遇到粮草供应不足也没辙，关西那一带土地贫瘠，我早已猜到父皇那边撑不了多久。”木姊叹气，这才是她一直躲避的原因。

如果明知道有很大可能赢不了，木姊不想去送死，只想好好活着，她怕死。对这一切，她引以为耻，但是她怕死的本能让她苟且偷生地活着。

————“雪梅妹子，节哀。”董毅听闻这事后很难过。

“世事无常，我早有心理准备，丧事从简，早早让姐姐入土为安才好。”失落地跪在地上的雪梅姑娘红肿着一双眼，更显楚楚可怜。

董毅叹气，想扶她起来，却被她躲开。

“雪梅妹子，咱俩这经历生死的交情，雪梅妹子真要疏离我？”

“第一次见我董毅大哥就红了一张脸，之后每次见我董毅大哥眼中都是喜悦，妹子我从那时便知董毅大哥对我有别样的心思。不过，那时的我可以装作不知与大哥你好好相处，”雪梅笑道，“而如今，董毅大哥对我的心思众人皆知，我要是再和你同以往那般亲近，祁大哥该误会了。”

被妹子如此毫不留情地揭穿，董毅也有些恼怒，“我默默痴心于你也有错？”

“可如今这层窗户纸被木姊姑娘捅破了，”雪梅毫不留情，“我不能让祁大哥误会，董毅，你别坏我的好事。”

“坏你好事的可不是我，”董毅冷哼，“雪梅妹子，你或许不知道吧，祁大哥早和木姊姑娘两情相悦了，祁大哥这人你清楚，他认定的人此生都不会变。”

“什么！”雪梅神情恍惚地后退两步，险些摔倒。

“没错，就是去冢县的时候，祁大哥对木姊姑娘心生好感。而木姊姑娘，也没拒绝祁大哥。这些，你大概不知道吧。”

雪梅确实不知，她在中庭府打仗的时候，她的丫鬟小柳经常给她写信告知府中的一切，当时祁随钊还和木姊姑娘关系不和，怎么这么短的时间两人就两情相悦了？

看着雪梅妹子神情恍惚，董毅又后悔刚才一时嘴快。

“妹子，我——”

“董毅大哥你别说了，我想一个人待着。”

雪梅看着被烧成灰的程府，终究是决绝地转身离开。

“姑娘。”小柳扶着雪梅回大帅府。

“小柳，有封信，你帮我送出和茂府城。”雪梅下定了决心。这次，她不想让木姊好过，公主又如何，不过一丧家之犬。

大帅府厨房，董毅和六儿打了起来，这回不是切磋，而是为了争夺厨房里唯一的一条鹿腿肉。那被厨娘烤好的满满一大盘可口的鹿肉，热气腾腾，在这大冷天的显得格外诱人。

“六儿姑娘，我不想伤你。”董毅有些不好意思，之前给六儿姑娘上药的事让他心里一直不自在，觉得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所以他如今面对着六儿姑娘，总觉得有些愧疚。

“上次是我轻敌了才被你打伤，”六儿端着那盘肉不肯松手，“我家小姐要吃烤鹿肉，你给我松开！”

“雪梅妹子没了亲人，我想给她弄点烤鹿肉送过去，六儿姑娘，你就放弃这鹿肉吧，啊，”董毅求情，“再说了，上次你被我所伤，还没完全好，也不一定能打过我。”

“我家小姐要吃鹿肉。”六儿不懂他为何废话这么多。

董毅很生气，“你这人怎么不知道疼惜人呢？雪梅妹子没了亲人，需要人安慰，我送她这肉去安慰安慰。你家小姐又没死亲人，吃什么鹿肉？”

嗯？六儿眉头紧皱，为了董毅这冒犯的话，直接下了死手。

“喂，你来真的？”董毅慌神了，第一次见六儿姑娘杀气这么重。

两人打了起来，厨娘让下人端着那鹿肉急忙送去大帅房间。

“给木姊姑娘和雪梅姑娘送过去，我这里就不用了。”祁随钊将肉分作两盘。

想了想，最后自己独自端着一盘鹿肉去找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