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夫人您是知道我的，我可是只卖艺不卖身啊，客人待一夜，也只能买我的艺啊！”

霍子臻看了一眼假装镇静的凌珑，侧身躲过清夫人扔过来的茶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两人身边，水壶在身后碎落一地，地面还升起了热腾腾的水汽。

他心中杀气四溢，凌珑这狗女人，是要自己被烫死么？？

“夫人呐，我们回房里我给您慢慢解释、细细解释，店里这帮狗腿净会添乱，我们回房里，我保证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霍子臻牵起清夫人的手，一边安抚一边往内厅走去，身边的丫鬟远远地跟在身后，前面两人卿卿我我的肉麻对白断断续续地传来，偶尔有几个“恶老板、破店、迟早倒闭”之类的关键词却又特别清晰，把奸计未得逞的凌珑气得牙痒痒。

两人走进房内，丫鬟小心看了看门外两边是否有人，然后紧紧地关上房门。清夫人立马换上一幅严肃的表情坐到了琴边，熟练地操起了琴弦，靡靡之音悠悠响起。

其实这位清夫人乃是冒牌货，当时皇帝幼子夭折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清夫人哀求父亲能否寻一个人家改嫁，但灵武侯根本不肯。

清夫人自知一生即将守寡，于是打算出逃，路上遇到了之前一直靠打家劫舍的霍子臻一伙人，于是将计就计，把自己的人中长得和清夫人一模一样的婢女送回去，至于真的清夫人当然是一杀免除后患。

“宫里消息，南边年初救灾不力，三个县起事了。”丫鬟一改卑微面容坐到床前，向卧在榻上的霍子臻轻声低语。

“又是那三个县吧，最近几年都闹了多少次了，每次只要一弄到粮食就散了，没出息，成不了气候。”霍子臻眼都不睁，“宫里这条线，感觉也不用再维护了，喂了那么多钱，就给过一次像样的回报，还不如我在这妓院里听到的多。”

“我把您的意见给老丞相说了，他说还是得维护住，关键时刻能用上一次就值了。”停了停，丫鬟接着说，“就是太委屈太子您了，万金之躯屈身这风月场，赚的那点银子全给我们挥霍了。”

霍子臻懒洋洋地睁开眼，苦笑一声，“说起委屈，你更委屈。几百年的基业，父王一代人全毁光，他现在音信全无、生死未明。若不是这光复大业，我俩这门亲事不要也罢，就凭你的出身和仪容，这辈子没有大富大贵也有一份无忧的清闲，如今连累你和我一起受着委屈，何时是个尽头啊。”

听罢，丫鬟低下了头，眼睛里泛起一层雾气，自己何曾不是千金之躯？如今，曾经的王室太子伪装成男妓吃着风尘饭，曾经的首富千金与人互换身份干着佣人活。

“或许，在南边那三县，我们有机会。”琴声更密了，冒牌“清夫人”看着沉默的两人轻声地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前几天，钦天监说，西边今年干燥，要慎防虫灾。”

语毕音歇，三人同时抬头，眼神里分明传递着同一个名字：粮商王宝宝。

第3章 不如跳舞

凌珑素来是个心狠手辣、见钱眼开的主儿，南风院名震大江南北也是因为她慧眼识人、会调教人的缘故，所以一向被人捧的高高的，可这霍子臻仗着一副好皮囊，会赚钱能拉客，所以不把老板放在眼里，今天这样也不是第一次，看在钱的份上，凌珑也就忍了。

再说清夫人也没生气，大把银子也入账了，凌珑就宽大为怀，不去计较，转头就回房进行例行公事---数钱。

蹑手蹑脚关好房门之后，凌珑旋转床前的机括，进入地道，前行数十步，金银细软整整齐齐码好，于是从头到尾点了一遍，凌珑才心满意足上去，欢欢喜喜用早膳。

这鸭肉才刚放进嘴里，凌珑就吐了出来，做的太齁了，连灌五杯雀舌茶下去还压不住这咸味，于是连忙叫人过来把厨子骂了一顿，厨子倒是未说话先哭了起来：“俺们那闹灾荒，也是没去处，求求凌奶奶留下俺，俺会改的。”

凌珑这人是铁皮心肠、雷霆手腕，不管厨子怎么哭，一脚把厨子踹了出去，“少在这哭，厨艺不行就是不行，少给我扯七扯八。”

厨子听了反倒是止住了哭声，被护院打手拖了出去，直接扔在街上。

厨子哭闹一阵后，趁无人注意撕下一身厨子衣衫，径直雇马离城离去。

厨子不是别人，正是富商王宝宝，此番前来，也是带上了新一轮暗杀名单。

在被凌珑发现之前，去了后院，跟后院的小厮碰头，会见了霍子臻等人。

众人又复盘了起义军的人数马匹粮食，准备借这饥荒股东风，成燎原之势。

几人密切商量几句，王宝宝不宜多留，重点说完以后，就乔装出门了，结果遇到凌珑，只好来了这出“假厨子”戏码，蒙混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