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闻到了茶的味道而已。
而如今这种风亓茶, 却只是陆府里面寻常可见的茶罢了。
柳柳深吸一口气,再次觉得自己走的路是对的。想要富贵,又有什么错呢?又不是天生下贱,难道就没有向上爬的机会?
男人还能考科举,女人只能嫁人。
想到折霜的冷眼,想到她身边人鄙夷的目光,柳柳心中涌起难以言表的不舒服。
人跟人生来就是不同的,有些人富贵,含着金钥匙出生,有的人贫苦,活不活的成还要看自己的命硬不硬。
她跟折霜之间的区别是什么呢?
柳柳已经不是第一次这般的问自己了。
她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跟折霜只差了一个身份。
若她是富贵人家的姑娘,若是她有那般的身世,她想,自己一定也能成为像折霜那般的人。
可她为什么没有成为折霜?
因为命。
因为自己的命苦,她没有那般的身份,没有人兜底,所以没有那份气度跟骄傲,所以她只能学着她娘的手段,向男人示好,向男人献媚,只能哭哭啼啼软语温存的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难道这也是她错了吗?
柳柳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底,再次深吸一口气,昂起了头。
她没有错,想要给自己好一点的生活,难道也错了吗?那么多男人纳妾,将外室迎回去的,全天下也不差她这一个。
她只是错在选了陆远之。
陆远之委实是个懦夫。
想起这些日子在陆府受到的磋磨,柳柳就恨的牙痒痒。她觉得自己真是时运不济,那么多的王孙贵族,怎么就选了一个孬种呢?陆夫人也是个没用的,连个儿媳妇都辖制不住。
而且,她发现自己进府之后,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设计人吵闹,主动住进了陆夫人这里,简直就是蠢不可及。
她该稳住的,不该住进陆夫人这里来的。自从住进来之后,她想留陆远之留下歇息都不行。
而且因为她在折霜的警告之下闹了这么一出,柳柳明显的感觉到陆远之对她越发的不满。他开始对她不耐烦了。
所以,她必须做出什么来挽回她的心。
至于丫鬟婆子们的鄙夷,折霜的冷淡,她都不放在眼里。只要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是值得的。
柳柳继续站在门外,突然听见里面断断续续的传来了一句“大兄带我出门”的话。
她竖起耳朵听,是少夫人说的。
“许是今晚就不回家了,回南陵公府或者荔枝巷子。”折霜道:“母亲,你帮我跟明之和琴之说一声,让他们都在家里听话些,等我回来了,还要考校他们的功课。”
陆夫人哎了一声。
她想要说点什么训诫的话,显显做婆母的威风,但又不敢说过分的话。昨天晚上,文远候连夜教妻,告诉她以后要对折霜客气些,至少这些日子不要做出什么惹人生气的事情来,免得突生波折。
这话是什么意思,陆夫人明白,但到底为什么,陆夫人不懂。她问,文远候就不耐烦的很,一句话也不肯多说,陆夫人便道,“我待阿霜已经够好了,难道还要将她供上吗?”
文远候骂,“蠢货,蠢货,既然什么都不懂,那就好生听话吧!”
于是陆夫人今日就听话的很,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问,折霜说要回娘家住,她也只道:“去吧。”
折霜就出门了。
她坐在马车上,想着折霖回京后几个人态度细微的转变,心中有了数。等回到折家,她对着折夫人和折泓都是笑盈盈的,丝毫看不出上次回家时悲愤失望离家的神情。
折夫人心里微微安定一些,她拉着折霜的手,道:“阿霜,今晚就住在家里了?”
折霜摇头,“去荔枝巷子,我藏了个人在那里,还需要阿兄帮忙。”
折夫人就笑着道:“你藏着人?藏着什么人?”
但也没有当一回事。
折霜自小就有些侠义心肠,比如她喜欢锄强扶弱,估摸着又救了什么人要折霖去帮,若是别人,折夫人还会担忧,但是对折霜却不会,她永远是个拎得清的孩子,不会让人做为难的事情。
当初跟陆远之认识,还是因为觉得陆远之实在是弱小可欺,被人欺负不敢还手,她看不过去,便将人护了起来。
然后一年年的,长大了,都觉得两个孩子是妙偶天成,家世相当,又能互相助力,便索性成就了一段佳话。谁知道佳话成了假话。
想到陆远之一个假模假样的东西竟然将自己的女儿得了去,折夫人心里也憋屈。
她愤愤道:“阿霜,不会太久的,你且等着吧,等日后阿娘帮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