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皇兄(74)
“不缺不缺,”贺骁笑呵呵地把汗巾收到怀里,“皇上对我们这些侍卫很好,每月的赏银都快兜不住了,皇上可真是个明君!”
贺骁一句接一句地夸着萧越,言辞中甚是敬服。
贺眠眠松了口气,皇上瞧着不苟言笑的,没想到对侍卫这么好。
对她……也极好。
兄妹俩又说了会儿话,贺眠眠频频望向含元殿中,犹犹豫豫地问:“皇上在殿里吗?”
贺骁一愣:“在的,想必皇上正在处理公务。”
贺眠眠慢吞吞地点头,又陪贺骁待了一会儿便走向含元殿。
王公公依然在门外守着,见她过来,恭谨道:“殿下安好。”
说着他推开门,请她进去。
不用通传的吗?贺眠眠疑惑地往里看了一眼,小迈过门槛,等身后的门关上,她小翼翼道:“皇兄,眠眠进来啦?”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声含着笑意的“好”。
贺眠眠红了脸,原来他知道。
她提着裙角上前行礼,看了眼提笔写字的萧越,从袖中掏出香囊,道:“皇兄,眠眠把第二个香囊绣好了,请您过目。”
“并蒂莲?”他没抬头,依然奋笔疾书。
贺眠眠捏了捏香囊上开的恣意的并蒂莲,应了声是。
上首的人这才停笔,慢条斯理地抬头,看见香囊的颜色微微一顿,疑惑地望着她。
贺眠眠抿了下唇,强自镇定:“皇兄没说要绣什么颜色,眠眠便随意选了一个。”
萧越捏了捏眉,她还挺有理。
将香囊接过来,他捏在手上翻来覆去地查看一番,颜色粉嫩,针脚细密,最后看着并蒂莲不动了,目光逐渐温和。
算了,水粉色便水粉色罢,只要是她绣的,只要是并蒂莲,他都喜欢。
更何况,她都敢与他耍小思了,证明她不再怕他了,萧越弯起唇角。
贺眠眠紧张地捏了捏裙角,偷偷看他。他垂着眼睛,瞧不清神色,只能看见随着烛火忽明忽暗的半个侧脸,他怎么不说话?难道生气了?
不过她已经把香囊绣好了,他挑不出错的,贺眠眠安慰着自己。
“朕收下了,”他含着笑意开口,“眠眠的女红愈发精进了,朕很喜欢。”
“多谢皇兄。”她松了口气,幸好皇上没说什么。
“先坐吧,朕一会儿陪你。”他左手捏着香囊,右手提起毛笔。
陪她?贺眠眠有些惊愕,她已经送完香囊了,可以走了呀,他怎么……
“愣着做什么?”萧越看了她一眼,“若是不想坐,那便帮朕磨墨吧。”
贺眠眠听话地哦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将墨锭拿在手中,在石青色砚台中慢慢转着。
她的目光也开始在面前的人脸上打转,烛火忽明忽暗,他的侧脸时而熠熠生辉,时而隐在暗处,凌厉又危险,许久未动笔,垂眸思索着什么。
须臾,他眉目舒展,手腕翻飞。
一段话写完,他抬起眼睛,精准地锁定她的视线,与她对视。
贺眠眠被抓到,下慌乱,她水眸微瞥,落在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铺陈着,潇洒不羁,极有风骨。
“磨墨也不专?”静了下,他玩味地笑着,“偷看朕?”
“没有!”贺眠眠想也不想便否认。
“没有便没有吧,”萧越情甚好地垂首,继续在宣纸上写着什么,“朕不怕你看。”
贺眠眠不敢再看他,抿着唇专致志地磨墨。
佳人在侧,红袖添香。
萧越停了笔,看着不自觉间在宣纸上写出的八个大字,不同于往日的遒劲有力,添了些温和缱绻。
这张纸废了,他却舍不得扔,等墨迹干了,他慢条斯理地抽出下一张盖在上面。
“朕有些累了,”他站起身,“会下棋吗?”
下棋?贺眠眠扬起脸,疑惑地点头,怎么忽然就要下棋了?
萧越没解释,带她走到一旁的方榻,上面摆着棋盘与棋子。
“黑子还是白子?”
贺眠眠顿了下,难为情道:“眠眠棋艺不精。”
下棋和弹琴一样,也是入宫之后才学的,不求精,只求会,不至于丢脸出丑。她对下棋也不甚感兴趣,所以先生教完之后她便丢到一旁了。
早知今日,她便好好学了,贺眠眠懊恼不已。
萧越没在意,随意道:“无妨,朕只是想下棋而已。”
朕只是想多留你一会儿而已。
他将黑子推到她面前,看着她犹豫着夹起一枚棋子,极致的黑与极致的白,更显玉手纤纤。
他垂眸,随意落下一子。
“眠眠,这几日赵慕昭可有说什么你不喜欢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