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燕(73)

苏燕如同被泼了一身冷水,的眼神瞬间便黯淡了下去。她后退两步,指着自己,嗓音喑哑道:“他是皇帝,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想要什么都有,我体谅他什么呢?”

“我想要的东西那么简单,为什么他就不肯放我一马,为什么他唯独不对我和善?”

碧荷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能让苏燕反应这么大,不禁也有些慌乱,忙拉着她安抚道:“是奴婢说错话了,娘子别计较,莫要因这些事烦闷……”

苏燕剧烈地喘了几口气,逐渐平缓了情绪,也知道自己不该同碧荷发火,神情尴尬地不敢看她。碧荷也当自己惹苏燕不悦,找了借口去做旁的事。

一直到夜里苏燕要沐浴,碧荷在屏风后给她递衣裳,无意间瞥见了苏燕肩颈上青红的痕迹。

碧荷手上一顿,随后连忙低下了头。

苏燕做什么都不喜欢让人服侍,洗澡时更是不让人在一边看着,碧荷不知道具体的状况,只能从屏风后委婉地说道:“我去给娘子拿些药膏来吧。”

浴桶中的水声突然消失了,好一会儿苏燕才回应道:“你能给我找来避子药这种东西吗?”

“避子药?”碧荷不可置信道。“娘子怎么能要这种东西。”

苏燕不怪碧荷的想法,在碧荷眼里,她应该是个走大运才被皇帝宠幸的女人,诞下皇嗣更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哪有主动开口要避子药的。

苏燕的容颜并非绝色,她的身上有伤疤,手上的茧子比府中的婢女还要多得多,这样一个人,若不是上天垂怜,哪有机会与皇帝沾上关系。至少碧荷心中是如此想的,她甚至在心里有些暗暗不满苏燕的不知好歹。

然而紧接着,她就听到苏燕用微弱的,带着迷茫的嗓音说:“我害怕,碧荷……我不想一辈子都呆在这里……”

碧荷心中忽然一软,那点鄙夷瞬间消失不见了,她想了想,便问她:“娘子为什么害怕呢?陛下天人之姿,若是娘子诞下皇嗣,便是陛下的长子,本朝循周礼,也许娘子所生的皇子也能当上储君,日后你是生母,该是何等的风光……”

她越说越激动,随后才发觉自己扯远了。

苏燕缩在浴桶里,眼眸被水汽氤氲到湿润,她手臂环抱着,固执道:“我就是害怕……”

碧荷说的那些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么远的事她从来没想过,即便碧荷说出来,她也觉得虚无缥缈。难道仅仅为了一个微弱的可能,要将她此生都挂在一个残暴冷漠的男人身上,从此做一个见不得人的外室,受人奚落耻笑一辈子,再让自己的孩子也被嘲笑着长大。

苏燕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折磨到发疯。

过了一会儿,碧荷觉得水大概要凉了,便问苏燕:“娘子好了吗?”

苏燕没有应答,碧荷又唤了一声,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等碧荷慌乱地去察看的时候,苏燕正不省人事地泡在水里,一点点地往下滑,水就要呛到鼻子了。

碧荷连忙将苏燕捞起来,费尽力气才把她背到了榻上,而后立刻让人去唤大夫。等做完这一切,她自己的身上也是水淋淋的,还要帮着赤裸的苏燕穿衣裳。

也是趁此机会,碧荷看清了苏燕身上各种暧昧痕迹,从前胸到后颈都没放过,甚至有一些在极为私密尴尬的部位,她光是看着便忍不住面上发热。

不想这位看着端庄骄矜的皇帝,在情事上也有这样放浪的一面,难怪苏燕提起他便没有好脸色,确实……确实太过了些。

——

苏燕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头发在被人扯动,便扭头朝一侧看了过去,待看到徐墨怀的一张脸,心跳都好似停了一下,忙裹着被子往后缩,头皮上传来的疼立刻让她痛呼了一声。

徐墨怀面色淡然地松开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说道:“张医师说你气血不足,太过劳累才晕了过去,以后要好好用饭。”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有一抹戏谑的意味,苏燕别开脸,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腹腔中在冒火。

“陛下不用处理公务吗?”

徐墨怀当然知道苏燕是什么意思,便说道:“朕将折子带过来批阅了,若有要事,会有人立刻禀告,不用你操心。”

苏燕瞥了一眼,果真自己练字的书案上堆了一沓奏折,似乎是已经看完了,她往被褥中拱了拱,背对着徐墨怀。

“你还想睡?”徐墨怀问了她一声。

“是。”

即便得到了回答,他也照常没有如她的意,不由分说地将她扶了起来。

“洗漱完就去用膳。”

苏燕被迫坐起身,垂落的头发晃了晃,她才注意到有什么不对。

本来柔顺服帖的墨发,此刻被编成了好几根辫子,其中还有一根尚未编好,已经快要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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