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后我又当上了皇后(39)

赵曳雪的注意力却已经跑偏了,她支起身子,小声问北湛道:“既然你欠了长公主这么大的人情,能不能把我放回去?”

闻言,北湛沉默一瞬,才冷笑道:“你想都不要想。”

赵曳雪并不气馁,努力劝道:“你看,我于你也并无用处,倘若你让我回庄国,还能还了长公主的人情,两不相——唔……”

没等她说完,一只手就用力捂住了她的嘴,不许她继续说下去,夜色里,北湛的声音透着几分气急败坏:“闭嘴!”

赵曳雪挣扎:“你听我说——唔!”

北湛像是恨不得一把掐死她似的,一字一顿道:“不许说话!”

赵曳雪:“呜呜呜……”

昏暗的光线中,北湛注视着她,冷声告诫道:“我救你一回,与赵玉磬确实两不相欠了,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赵曳雪不挣扎了,安静下来,听见北湛慢慢地道:“当初你欠了我的,还未还清,如今又想一走了之?”

“赵曳雪,你做梦!”

大概是看她老实下来了,北湛才终于放开她,冷着脸,替她掖了掖被角,语带命令道:“睡觉!”

赵曳雪却像是明白了什么,眨了眨眼,看着他,忽然问道:“你留着我,是想报复我吗?”

北湛闭上眼,口中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赵曳雪思索片刻,道:“你要如何才能满意呢?”

她看着身侧的男人,月光将他的眉骨自鼻梁往下,勾勒出流畅漂亮的线条,仿佛一挥而就的画,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孤立无援的少年,心思与性情变得不可捉摸,赵曳雪再也不能猜到他的所思所想了。

贵为一国储君的北湛,她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平复他的怨怒?

只希望不要太难了……

怀着这样复杂的思绪,赵曳雪陷入了浅眠,过了许久,她身侧的北湛才慢慢睁开眼,转头望着她,女子睡颜静美,如水的月光映在她的脸上,皮肤白皙如玉,近乎透明,长长的睫羽投落下轻浅的影子,一如旧识的无忧模样。

安静的屋子里,不知是谁的一声叹息砸落在地,又仿佛夜风吹过窗棂时,发出的轻响。

……

赵曳雪知晓自己在做梦,梦里漆黑一片,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沉而稳重,伴随着镣铐在地上发出的声响,清脆而空旷。

光是听见这个声音,她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毕竟这个梦,她这些年已经做了无数回。

每一次都是在这个昏暗潮湿的天牢里开始,赵曳雪站在门外,看见那幢幢的火光中,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跟着狱卒穿过长廊,即便是带着铁镣,他的肩背依然挺直,如坚韧的青竹一般。

赵曳雪呆呆地站在那里,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道:“这一次冬至大节,昭国不肯来燕京献礼,父皇为此大怒,昭国又有翻脸的先例在前,看来这一仗是不能免了。”

“大军开拨前一日,便是他身死之时。”

大约是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实在可怜,长公主叹了一口气,道:“还记得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

赵曳雪自然是记得的,她第一次见过北湛后,长公主就告诫她:如今昭国这形势,来日一旦若开了战,头一个死的就是这位昭国质子,到那时,无论你给了多少,都是拿不回来的。

长公主打量着她,语气里有些怜悯:“你不听我的话,反倒把自个儿赔了进去。”

赵曳雪眸中渐渐蓄了泪意,声音微颤道:“殿下,能不能救他?”

长公主摇首:“父皇与兵部商议好几日了,就是为着这一战,时隔两年,昭国就再度翻脸,明显不把我庄国放在眼里,他身为一国之君,岂能忍得下这一口气?”

赵曳雪哭着求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昭国与我们打仗,和阿湛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罢了。”

长公主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哭着要吃糖的孩子,道:“棋子也有棋子的命。”

赵曳雪止了哭泣,用力擦了眼泪,小声道:“我可以去求父皇……”

长公主蹙起柳眉,语气有些严厉,不可置信道:“你昏了头了么?他往日待你如何,你当是清楚的,这些年若不是我护着你,他早早就把你掐死了,现在你跟我说,你要去求他?赵曳雪,是我把你宠得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

她越来越激动,怒不可遏道:“你娘不过是个卑贱的宫婢,她勾引父皇,这才生下你,还气死了我的母后,倘若不是她当众自戕,你以为我会养着你?!”

赵曳雪怔怔地看着长公主那张艳美的脸,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与矜贵,她露出了最锋利的毒牙,向她吐着信子:“你没有资格提任何要求,懂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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