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后我又当上了皇后(65)

她应当在营帐外面,和晏一站在一起……

玉茗默默地收拾食盒退出去了,出了营帐就看见晏一站在门口,两人面面相觑,相顾默然,片刻后,晏一轻咳一声,问道:“殿下用过晚饭了?”

他动了一下,玉茗以为他要去找北湛,连忙阻止道:“现在不能进去……”

话才说出口,就觉得何其耳熟?之前晏一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玉茗猛然间醒悟过来,觉得自己当真是蠢钝如猪。

好在晏一很有经验,缓缓点头,善解人意地道:“不进去,我就在这里候着。”

营帐外面发生的这些事,北湛和赵曳雪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正小心地替赵曳雪将药膏抹匀了,营帐里静谧无声,灯火颤颤摇曳着轻影,燃烧的炭发出莹莹的红光,映在女子的面容上,眸似秋水,肤色如玉。

她微微垂着眼,睫羽长长,像铺陈开的扇子,投下浅淡的影子,忽然觉得鼻尖传来一点凉意,赵曳雪下意识抬起眼,正好看见北湛收回手,若无其事地道:“有脏东西。”

赵曳雪伸手摸了摸,什么也没有,北湛淡淡道:“给你擦干净了。”

赵曳雪干巴巴地哦了一声,空气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正在这时,她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人声,拖着长长的调子,宛如在唱歌。

她讶异道:“那是什么声音?”

北湛道:“是士兵在唱歌。”

赵曳雪起身到了营帐门边,那些歌声愈发清晰,遥遥唱道:“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

外面鹅毛般的大雪飘飞,纷纷洒洒地落下来,远处暗夜之中,火光隐约,士兵们齐声唱着北地的民歌,歌声遥遥传开去,在这寒冷清冷的冬夜,竟给人一种激昂之感,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跟着热了起来。

赵曳雪听他们一遍一遍地唱着,歌声粗犷,昂扬有力,她忽然想起来,北湛从前也唱过一首歌,也是在这样下着雪的冬夜,那时是上元节时候,燕京的东市花灯如昼,他们并肩而行,藏在宽大衣袖下面的一双手,悄悄勾在一起。

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灯市,少女紧紧攥着少年的手指,紧张得手心都沁出了汗,一颗心却如云中的鸟儿,雀跃不息。

彼时赵曳雪不知他们将要往何处去,只一心一意地跟随着她的少年,他们踏着冬夜的薄雪,在小镜湖的湖心亭中停下来,北湛有些紧张地望着她,喉结上下动了动,低声道:蛮蛮,我给你唱一首歌。

他这样郑重其事,赵曳雪莫名也变得有些紧张,点点头:嗯!

北湛便张口,轻轻唱起来,他用的是赵曳雪不熟悉的昭国语: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他看着少女,略深的烟灰色眸中如有碎光,流而不动,其中藏着数不尽的青涩情意,他轻声说:蛮蛮,我喜欢你。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见君子,锡我百朋……”

熟悉的歌声令赵曳雪蓦然回过神来,听见那些士兵们正在唱那首歌,声音悠扬,她下意识轻声跟着唱道:“泛泛杨舟,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

歌声渐消,赵曳雪才发觉北湛正望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了,他的眉眼深邃,眼神复杂无比,叫人看不懂其中的情绪,沉沉地压抑着,像是河底涌动的暗流。

“主子!”

玉茗的呼唤打破了这近乎凝固的气氛,赵曳雪大松了一口气,转头朝她望去:“怎么了?”

玉茗满面兴奋之色地奔过来,笑容灿烂道:“主子,那边有人在玩什么角抵,看起来好有趣啊,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才说完,她便感觉一道冷冷的目光扫过来,玉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着的昭太子殿下,面上的笑容瞬间凝滞了,转而变得怯怯的,忐忑而紧张。

赵曳雪却没注意到这种变化,饶有兴致道:“是角抵之戏么?我只听人说起,还从未亲眼见过。”

她说着,望向北湛,询问道:“我能去看吗?”

北湛薄唇微抿,他犹豫了一下,但见赵曳雪目露期待,还是道:“孤带你去。”

士兵们角抵的地方就在不远处,那里搭建了一个巨大的火堆,火光冲天,将夜空映得通明,鹅毛的雪花飘落下来,还未靠近,便化成了水雾,弥散开去。

众士兵们围坐在火堆四周,最当中有两名八尺壮汉,脱去了外袍,这样寒冷的冬夜里,仅仅穿着单衣,躬着腰,相对而立,像两只伺机而动的野兽,紧紧盯着对方。

昭国有蚩尤戏,这角抵便是从其中衍生而来,乃是军中作战,训练兵士所用,需要二人赤手空拳相搏,直到将其中一人压在地上,不得起身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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