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千岁(8)

作者:坐也思君 阅读记录

毕竟,一点点地撕破虚幻的表象,再等到她避无可避的时候,再予个灭顶的重击才最有意思嘛。

“你若是安分守己,你兄长自然平安无事。”

“安分守己?”以芙美目尽显不甘,皓齿紧紧地碾着这四字,“大人把奴家送入宫内,可不是图的这个吧?”

褚洲哂笑,“你觉得本官图什么。”

“大人有异心。”

呜呜的树啸吹散她的话,于是以芙重复了一遍,“大人把奴家送入庭掖,有谋逆之心罢。”

从前远在丹阳,除去他担任尚书令、加官太尉一职,以芙对于褚洲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杀伐果断、背负骂名的表面印象。

不过沿途走来,驱车的车夫偶尔会和盼山提一嘴儿褚洲的事,才知朝廷如今局面。

褚洲倒算得上位极人臣、只手遮天,只不过近年来陈、刘两派的联结,多加阻挠他做事,关于弹劾的相关言论更多。

皇帝贪美色,偏偏这时候他又投其所好送自己入宫,除了笼络圣心这一原因,说不准也有放松皇帝警惕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本官送你进宫是为了放松皇帝对我的嫌隙,好篡位夺权?”

以芙瞪大双目。

他怎可这样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字眼!

“你以为,以他这种头脑能把我怎么样?”褚洲冷嗤,“即便是他们杨氏跪在地上求我收下江山,本官也不一定要。”

褚洲对上她似惊似疑的眸子。

“不过,与你赌一赌也无妨。”他问道,“赌什么?”

“赌大人会爱上奴家。”以芙眼尾妩媚,乍泄三分春色。

褚洲似笑非笑,“赌注呢。”

“让奴家出宫为其一,见兄长其二。”以芙仰头望去,“若是大人能赢。奴家就心甘情愿地做大人手中的剑、身上的铠甲,你要奴家如何奴家便如何。”

“姑娘赌大了。”褚洲的笑隐秘在葳蕤的树影之下,“大赌伤身。”

“那大人且拭目以待。”

不过多久,皇帝身边的汪公公过来催促,称是筵席即将开始请两人速速过去。同时,一双精明利落的眼睛不停地梭来梭去。

“阿兄!”以芙欢雀地扑过来抱住褚洲的手臂,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快点过去罢,不然教皇上等急了可不好。”

即便隔着几层蜀缎布料,褚洲也能感受到她的香软贴了上来,若无似有、黏黏糊糊地传递着温热的体温。

褚洲从善如流,只从她面上一瞥而过。

脑海下意识地却察觉到她没有笑。

她笑起来是有酒窝的。

……

午晧池前结驷连骑,成千上百盏宫纱明亮,将黯淡下去的苍穹点得亮如白昼。宫娥和太监们低眉垂眼地立在各个官员的身侧,陪笑迎合着官员的侃侃而谈。

论北陵礼法,男女不可同坐。

然此番出席的不是后宫嫔妃,就是朝中官员。因为以芙的尴尬身份,皇帝便刻意将她安排在了褚洲的身边以作安抚。

看得出皇帝今夜很是尽兴。

湿哒哒的酒液顺着他肥而短的下巴流淌下来,溢入了他层层叠叠的下巴。因为行动不便,持箸添菜便由身边的公公代劳,仍然有几点卮酒、油渍溅到衣袍。

帝王大喜,差不离已经喝下三四盏酒。

陈贵妃体贴,“皇上少饮酒,这样对身子不好。”

“今夜朕高兴,自然要多喝些!”言毕,拂开身畔的伶人,摇摇晃晃地往案下走去。

“太尉,朕敬你!”皇帝庞大的身子晃动,径自饮下一杯,“敬你揭发丹阳动.乱有功,安我北陵江山社稷!”

顶着刘泗冰冷的目光,褚洲挽唇轻笑。

“皇上言重了,此为臣身为太尉的本职罢了。”他把这席话说得大义凛然,也把对桌刘泗气得心中呕血。

“再敬爱卿能够忍痛割爱,将珍爱多年的妹妹交付给朕。”皇帝神往,忍不住一瞥以芙。

褚洲淡笑不言,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刘泗,“从前刘大人时常借此事弹劾,如今想来也算是给他个交代。”

“就是嘛。”皇帝撮嘴,嘟嘟囔囔道,“刘大人常常拿此事叨扰朕,朕真的被他闹得心慌!依朕看呐,太尉之忠心,日月可昭、天地可鉴!”

大殿内鸦雀无声,只有皇帝的声音荡开一声又一声,颇为尴尬。

偏偏,褚洲风轻云淡地坐回位子,半点也无要接话的意思。

皇帝一个劲儿地在那嘿嘿地傻笑。

汪公公和另外几个小太监连拖带拽地把醉醺醺的皇帝“请”回了龙位,“皇上,您可别再饮酒了!”

“朕没醉!”皇帝一拍桌案。

为了证明自己尚未醉酒,他当着后宫嫔妃与数百官员的面儿开始拟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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