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春(49)

“你别过来!”

她咬了咬下唇,一面用力揪紧胸前的衣物,做出保护自己的样子,一面在心里祈求赵恒的出现。

因为太过恐惧,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没有半点震慑人的作用,反而让崔贺樟笑了一声。

他舔了舔唇角,先将门关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一步一步朝卧榻行去,最后,在榻边半步的地方停下,慢慢俯下身,一手支在榻沿,一手凑近,抚摸月芙粉白的脸颊。

“月芙,这名字与你很相衬,你这样的美人,我从前竟一直没有发现,便宜了杜燕则那小儿,当真是教人后悔。”

崔贺樟说着,脸也跟着凑近,轻轻地嗅她身上的幽幽暗香。

“好在,如今也不晚,往后你跟着我,便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了去——只有我能欺负你。”

他的脸上露出笑容,原本就有些浑浊暗沉的眼眸越发让人毛骨悚然。

被他冰凉的指尖触碰到的那一刻,月芙忍不住浑身一颤,原本因为害怕而僵硬得不能动弹的身在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

她飞快地偏开头,用力推开他的手,从卧榻的另一侧下去,忍着晕眩躲到屏风边,紧张地看着他:“你别过来!”

崔贺樟有一瞬间感到困惑。

原本该变得柔若无骨,任他摆布的人,竟然仍旧行动自如,一时也不知是那个环节出了错。

分明是当着他的面,将那杯酒喝下去的。

他眼神一闪,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个箭步绕过卧榻,将月芙挡在屏风边,然后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摸了摸垂下去的袖摆。

一片濡湿。

“你没喝?”他冷笑一声,一下捏住她的下颚,“原来不是个单纯无知的傻娘子。我倒忘了,你已经嫁过人了。”

混迹在平康坊多年,又常到京中各达官贵人的家中一同狎玩歌舞妓,崔贺樟多少知道那些娘子为了躲避旁人灌酒,会用这样的伎俩。

“让你喝那杯酒,也是为了让你一会儿舒坦些,你既然不要,我也不勉强,反正,今日你是逃不掉的。”

眼看崔贺樟双目渐渐变得赤红,显然已经耐心耗尽,扯着她一只手腕,就想撕她的衣物,她止不住地绝望起来。

心底甚至开始后悔,不该这样冒险,想着一定要让赵恒亲眼看见崔贺樟的确欲行不轨。也不知赵恒是不是根本没有发现异常,早知如此,就该闭门不出,先躲过这一劫再说。

正在这时,原本紧闭的屋门,发出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接着,就是急促却沉稳的脚步声。

崔贺樟攥着月芙的手腕,正背对着屋门的方向,闻声一惊,正想回头看看到底是谁,可还没来得及动弹,后颈处便被一记强劲的力道击中,接着,双眼一闭,整个人就栽了下去。

挡在眼前的人倒了下去,月芙还靠在屏风上,不住地喘气,一抬头,就看到了来人。

深刻的五官,紧抿的薄唇,阴沉的表情,正是赵恒。

她呆了一下,接着,便一下子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浑身一颤一颤地哭了起来。

“殿下终于来了……”

赵恒的身子僵了僵,原本落在已经倒下的崔贺樟身上的可怖目光逐渐软化了一些。

方才,崔贺樟进来后,外头守着的两名仆从一时没有离开。

他当时已然怒火中烧,可又怕万一事发,崔贺樟会选择破罐破摔,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便又等了一等。

好在,那两名侍从也不过是又在四下看了看,没见到其他人,便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大约是听了崔贺樟的吩咐,要守在宴席的附近,不让其他人靠近。

直到那两人消失在视线里,赵恒才疾步行去,一脚踢开紧闭的屋门。

卧榻后的屏风边,沈家娘子正被崔贺樟那混账困住不能动弹。那混账一只手攥着她瘦弱的手腕,另一只手则伸在她的衣裙上,胡乱地拉扯。

这样的情形,将他气得几乎控制不住手上劈下去的力道。

若不是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他大约已经下了死手。

而现下,沈家大娘,这个柔弱的女郎,已经扑到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他忽然有些不敢想,若自己再来晚一刻,会如何。

方才,就不该为了稳妥,拖延时间。

贴在胸口的小小身躯温热柔软,不时轻轻颤动一下,带出压抑的细微泣音,听得赵恒的心也跟着塌了一半。

空气里弥漫着香甜的气味,他低头看着她乌黑的发顶,只觉从胸口到腰际,所有被她触碰到的地方,都悄悄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僵麻的感觉。

他应该将她推开,可不知为何,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慢慢抬起来,又落到她瘦弱的肩上,却没在用力,而是随着她的抽噎,一下一下,轻轻地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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