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每天都在逼婚+番外(8)
“你们把他拉开,”年轻的捕快皱着眉头说,“别……拉开就行。”
其余人一看他不肯松口,嘴里什么难听的话都冒了出来。“铮”的一声,雪白的刀锋亮了出来,晃了下沈弗辞的双眼。
沈弗辞蹙眉,这种看似莽撞但实则目的明确的冲上去的场景太过熟悉,没等她开口,那老人便突然俨了声。
那年轻的捕快似乎愣了下,胳膊上紧咬的嘴送开了,老人的身子砰地一声落到了地上。
“晦气,一大早出门就碰到这种不知死活的老东西,”长相魁梧的捕快把刀收了起来,“老子这刀新换的,刚开刃就被他赶上了。”
“陈哥……”那小年轻还有些发愣。
“不用管,”陈永摆摆手,“扔这儿就行,谁门前谁收尸。”
“快走快走,街还没巡完呢。”
“可是……”
宁州县的人对此似乎早已见惯,目露不忍,却不敢靠近,都瑟缩着身子,生怕惹上麻烦。
“何文津,”何文津愣了下,转头看向身后脸色不太好的沈弗辞,听见她说,“宁州县一向如此行事吗?”
捕快已经走了,店家骂骂咧咧地出来找人把尸体拖走了,听说这老人的家在宁州县东边,家里没了人,现如今也只能草席裹裹随便扔到哪里去。
何文津没说话,只静静看着。
沈弗辞给了那店家一些银子,让他帮忙好生安葬。
那店家接过来叹了口气,“这人也是个可怜人,他儿子想要上山打猎,正巧碰见了官府的人说要封山,想要上山就得交钱,这人死心眼,非说不到封山的时候,就被他们给抓起来了,至今都不放人,这老人家觉得儿子凶多吉少,就变成这样了。”
沈弗辞垂下眼帘,“他儿子叫什么名字?”
店家想了想,说,“好像叫徐立,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老人的尸体被人搬走了,地上的血混着水很快被冲刷得干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却人人心口都堵着什么。
沈弗辞回到客栈,在何文津身边坐下,还没等何文津开口,便伸手拿了他那一壶茶给自己倒了杯。
何文津看过去,“姑娘倒是不客气。”
沈弗辞淡淡说,“是文津公子看起来不相识会计较这些琐碎小事的人。”
像他们这样的人还有心情计较这些小事,有些人却连计较的资格都没有了。
低沉压抑的东西驱散了不少。
何文津在她身侧坐下,“他们确实一向如此,我来前曾有所耳闻,这里地方官府势力极大,胡作非为的情况不在少数。这几年宁州县这边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多数是逃到其他地方去了。”
“所以这里年轻的壮丁很少。”沈弗辞说。
“嗯,”何文津点头,“能走的都走了。”剩下一些年纪大的在这里蹉跎岁月,等着年岁大了便身归故土。
沈弗辞握着杯子的手紧了些,“我还从未想过……”这里竟有这样的事情。
何文津给自己倒了杯茶,悠悠地说,“这世上的事情太多了,只是藏在阴沟里,叫京中的贵人看不得。”
即便是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他们过得好好的,便不会去顾忌这些底层之人的死活。
沈弗辞心头一跳,手指在光滑的杯面摩挲着。
她明白何文津的意思,现在的他还会对世事多变愤怒慨叹,还会恼怒京中贵族的毫不作为,可几年之后便会沦为其中之流,他是择其明主没错,但那样正直清明的何文津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人一旦落入世俗圈套,便难免被其污浊同化。
“文津公子,”沈弗辞叫他,“我未见过这些,但也知道事实不该如此。”
“不该又能如何,”何文津没把她的话当做一回事,“你我平民百姓,无权无势,两手空空,能做些什么?”
不过是给人看笑话罢了。
沈弗辞看向门外,突然笑了笑,“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何文津来了兴趣,“什么赌?”
“七天之内,我会让宁州县的县令亲自将那位老人家的儿子送出来,为他开坟立碑,彻底悔过。”沈弗辞说道。
她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看着何文津。
何文津心头那点快被磨没的热血在看着她时竟然有些躁动,他的喉结动了动,问,“赌注是什么?”
沈弗辞笑笑,“到时再说,若是文津公子不愿意,就此作罢便可,我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情。”
何文津望着那张脸觉得有意思,他笑了下说,“好啊。”
他且看看,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到底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
宋柏第三次在盆里洗手,想要去洗第四次的时候,被自家老母亲打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