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与娇娇(176)

作者:春眠欲晓 阅读记录

老九扛着柴火经过,听到父女俩一口一句地夸,小娃娃坐在周父怀里,露出才萌出一两颗小米粒的粉嫩牙床,咯咯地笑得可欢了。

可不就是个爱听好话的猴精儿。

这性子,也不晓得随爹,还是随娘。

总归,都不是省油的灯。

才走过去的老九还没到柴房,就被周二妹追上。

“老九,我弟呢,你把他送回军营了?他有没有再闹?你要是闹,你就让他去,不到战场上闯闯,他不晓得怕的。”

老九放下柴火,一根根地堆好,没什么情绪道:“上战场,不死,也是残,完好无缺回来的,身不残,心也残了。”

“什么意思?”周二妹没经历过,不懂。

老九稍稍直起身,转头看了周二妹一眼:“我叔叔活着从战场上回来,手脚俱全,不到半个月,上吊了。”

“为何?有命活着,不珍惜?还是被人害了?”

“他被掩埋在尸堆下才得以捡回一条命,回来后,夜夜发梦,梦到那些战死的人找他索命,一入夜,就要喝酒壮胆,许是喝多了,梁上一吊,彻底解脱。”

老九说得平静,周二妹听得心惊,却不曾想到战争的影响有这般大,侥幸活下来,最终也是一个死。

“那些久经沙场的兵士当真了不起。”身心不够强大,是做不到的。

周二妹不由得为周卓担心了。

老九像是能读懂少女的心事,瞥她道:“他被派到怀谦麾下的后备营专门筹备粮草,不到十万火急,是上不了战场的,这点倒是无碍。”

怀谦?周二妹愣了下,也是,幽州境内,怀家最大,周卓又识得怀三,去了那里,也有个照应。

周二妹不知的是,怀家后备营的主官正是怀三。

彼时,怀三瞧见以一敌五,且不落下风,就是眼睛被打黑了一圈有些难看的周小弟,亦是一愣。

“他们非要同我比试,还笑话我拳头都握不紧,可不是我挑事。”周卓先声夺人。

“比试,这里不是练武场,也不是擂台,是你能随便玩的地方?”

怀三比周卓虚长个三四岁,又是顶头上司,这会儿派头十足,周卓被数落得一声不吭,好半晌才慢吞吞道:“我是来杀敌的,不是玩的,也不随便。”

“你才多大,就能耐了,还杀,”话一顿,瞧着被打翻在地,半天爬不起来的几人,怀三打量周卓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你读书不成,拳脚上,倒有些真功夫。”

一提到这,周卓亦是抬头挺胸,万分骄傲:“我姐夫说,只要我勤学苦练,将来必有大出息。”

怀三更要问了:“你姐夫呢?他一身好武艺,又有智慧,为何不从军,报效国家?”

“他和我大姐进京办事了。”

“他们能进京办什么事?”话落,怀三又是一怔,想到继母邹氏苦闷之时对他吐露的旧事,并嘱他多多照拂周家,心里头又是一阵涩然。

“周叔最近可好?”

“好啊!”

“你侄儿呢?我送去的礼物可还喜欢?”

“可喜欢了,尤其那把木剑,我们拿着还不行,非要他自己抓着。”

“喜欢就好,那,你二姐呢?”

“她还能有什么不好的,就是叨叨得很,女大不中留,赶紧找个人嫁了算。”

听到这,怀瑾只觉胸口有些闷,大抵天太冷,穿得不够暖,情绪也郁郁。

“女子嫁人是事关终身的大事,岂能随便,你是她弟弟,更是她娘家人,将来的依靠,自己争些气,莫要叫人小瞧了。”

这话从他爹嘴里说出来,周卓不觉有什么,但说这话的成了怀三,就有点不是那个味了。

待到晚些,怀瑾一人在主帐内,周卓悄悄摸摸地潜进来,却没寻到人,正纳闷时,冷不丁转个身,男人笔笔挺挺立在他身后,不冷不热地瞅着他。

周卓立马站直了,呵呵笑道:“你这人不敞亮啊,看到我了也不吱个声。”

“倘若你真的是溜进来查探军情的奸细,这时候已经不可能再出声了。”

怀瑾坐到桌前,冷冷静静地已经有了些官爷的样子。

周卓瞧着稀奇,几步奔过去,凑到了桌边,直望着男人:“你为何偏偏就是怀谦的儿子呢?”

怀瑾正要倒杯茶,听到这话,提着茶壶的手一抖,茶水落到了桌面上,更溅出一些打湿了周卓前襟。

周卓也不在意,随手擦拭了下,嘴里念念道:“你这不行啊,上了战场也这么抖,没砍到敌人,莫把自己伤了。”

“你们对我怀家是否有什么误解?”怀瑾努力维持平静的语调道。

“哪里是误解,难道你爹后头娶的妻,不是我爹走丢的妻?”

“所以,这与我又有什么干系?是我要你娘走丢的,是我要她嫁我爹的?”怀三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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