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劫(18)

虞母听她这么一分析,也开始冷静下来,母女俩赶紧收拾东西,坐马车往衙门去。

“一会儿见了你爹爹,咱们好生问问事情始末,若是能花银子将人捞出来最好不过,娘身上都带了银票的。”

虞葭点头。

虞母叹了口气:“这次若是能平安渡过,咱们还是搬家的好,以后老老实实做生意,别想着那些虚名堂。”

虞葭心里内疚。她爹爹之所以想买官纯粹是因为她婚事困难,想着有个官家女的名声会好听些。

可尽管如此,她依旧亲事困难,还害得祖母病倒在榻上。

“葭葭,”虞母看了心疼,她这个女儿从小就懂事孝顺,此时想什么她又如何不知。便安慰道:“事情不在你,你莫要自责。”

“嗯。”

虞葭在袖中扣着手指,心想,若是这次爹爹能平安无事,那她也不想再挑剔了,随便寻个老实人嫁了罢,不让爹爹娘亲操心,也不让祖母担忧。

马车行了半柱香时辰才到县衙,此时门口站了一排黑色飞鱼服的锦衣卫,个个腰挎长刀,神情凌冽。

见有马车停在门口,有人过来撵人:“快走快走,闲杂人等不能在此停留。”

虞母笑着悄悄递了锭银过去:“官爷行行好,我丈夫今日被抓来了县衙,他身子不太好,我想进去探望探望。”

那人接过银子不但没遮掩,反而拿在手上抛了抛,转头对着后边的同僚说道:“你说雁县这些个百姓可真有意思,都直接贿赂到锦衣卫来了。”

那些人听了忍不住嗤笑:“且还就这么点银子,当我们锦衣卫要饭的呢。”

虞母听了立即又从袖中掏出一百两面额的银票来:“官爷,您看这些够不够?”

那人看也不看银票,将那锭银子扔上马车:“快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虞葭坐在马车里,那银子有稚儿拳头搬大小,砸在她脚下。想了想,她戴上帷帽下马车。

“这位官爷,”虞葭声音好听,带着南方女子的娇柔软糯:“可否行个方便,我父亲他真的身子不好,我们只是想去探望,并非要干扰官爷们办案。”

那人听她说话斯文有礼,像是读过点书,总算面色缓了些。却仍是拒绝道:“锦衣卫办案,没有方便可行,姑娘还是走吧。”

“官爷,您看这样成不成……”

“快走!”

“官爷……”

门口几人的声音不小,宋景琛跟下属谈好事情正准备出门来着,听见虞葭的声音脚步顿住了。

“佥事大人?”下属疑惑:“您怎么了?”

宋景琛探头望了眼,果真看见虞葭的身影在门口。鬼使神差的,他赶紧往一旁挪了两步,将自己隐在柱子后,然后吩咐道:“你去问问发生了何事。”

那人狐疑地摸了摸头,出去了。

片刻,又进来道:“大人,那姑娘的父亲被咱们抓了,说是身子不大好,想去牢里探望。”

“你们还抓了她父亲?”

“…?”下属提醒道:“不是我们,是大人您的命令啊,说凡是参与买官的都抓起来。”

“……”

宋景琛摆摆手:“快去,让她们进去探望,不得伤了这姑娘和她家人。”

“是。”下属又一头雾水出去了。

.

虞葭原本还想着要怎么争取的,没想到县衙里头出来一人,在那官爷耳边说了几句,那官爷立即变了脸色。

神情古怪又恭敬:“夫人,姑娘,你们有一炷香时辰可探望,请随我来。”

虽然不知道为何突然改了主意,但总归是可行了,虞葭赶紧随母亲进去。

虞葭和母亲被单独带进个小屋子,没过一会儿总算见到了爹爹。先是检查了遍他身上是否受伤,见他没受刑罚,母女俩松了口气。

“当家的,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你说清楚。”虞母压低声音问:“我带了银票来,说不准能……”

虞爹摇头:“锦衣卫不看银票,你们别瞎忙乎。”

接下来,虞爹将整个事情说了遍,大体是他稀里糊涂地签了个什么契书,因为人人都是这么做的,他也没觉得什么。每年交纳的银钱也以为只是关照生意的孝敬,哪里知道是冰敬炭敬?

这冰敬炭敬朝廷中也不是没有,可这事有大有小,就看锦衣卫怎么说了,说你结党营私那真就是结党营私。

“那该怎么办?”

问不出个所以然,母女俩最后忧心忡忡地回到家。

刚下马车,门房就说道:“夫人总算回来了,老夫人说等您回来了务必过去一趟。”

虞葭和母亲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猜到了情况。

“娘,”虞葭说:“我陪您一起去吧。”

虞母点头:“也好,这事我还怎不知该如何与你祖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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