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急在一时半刻，既然开口，便要说实话。”墨瑾之似又想到什么，继续道。

柳苡晴犹豫半晌，才从墨瑾之的怀中抬起头来，双眸中氤氲着水汽，抿了抿唇，轻声道：“皇上不是知道？”

没有半句的推脱，也没有半句的掩饰，柳苡晴缓缓开口，一直低垂的眸子仍然低着，不肯与墨瑾之对视。

“那……让我猜猜可好？”墨瑾之并没有介意柳苡晴的闪避，他与她之间，已经存了隔阂，若是不说清楚，今日之事怕还会重演！

“晴晴……是因为王家之事怨恼于我？”

墨瑾之似试探性的开口，语气却很是笃定。没有作为王者的高高在上，反倒带了一股儿女间的温柔缱倦。

柳苡晴面上闪过一丝异样，依然抿唇不语，却是默认了墨瑾之的意思。

“可是我不懂，这是为何？”墨瑾之并不去看柳苡晴，视线定在某一处，兀自说道。

从前，他并未见过柳苡晴太过在意王家之事，就算皇后与她有过过节，像柳苡晴这样淡薄的脾性的人，定也不会因她而生如此大的气，为何，会在王家之事之后情绪如此失控？

在他看来，柳苡晴一向是冷静的、懂得克制的，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闹脾气。可是……为何会只因王家而与他产生嫌隙？

“是臣妾不懂事，还望皇上见谅。”柳苡晴埋着头，只听到她低声请罪，却始终不肯抬起头来。

墨瑾之脸色微沉了下来，望着柳苡晴的发顶，张了张口，却又抿紧了唇，再次开口却是：“我说过，既然开口，便要说实话。”

墨瑾之的声音不喜不怒，平平淡淡，可是柳苡晴还是能够敏锐的察觉到墨瑾之字里行间的那一抹不满……

“皇上多虑了，这便是实话。”说罢，似乎是要为了增加可信度一般，又道：“臣妾怎敢欺瞒皇上。”

墨瑾之的手臂又紧了几分，只是这次，柳苡晴全然没有感觉到这个缩紧的怀抱是因为情谊，里头却夹杂了几丝警告的意味……

墨瑾之最终还是没能对柳苡晴黑脸，手下松了几分，柔下声道：“好，晴儿说是实话便是实话。”

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非常质疑的问了一句：“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是晴晴不敢的？”

面对墨瑾之突然转变的语气，柳苡晴似松了一口气，还未来得及有下话，又听到墨瑾之继续道：“只是晴晴，我希望，日后无论发生何事，你永远都不能疏远我。”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能离我而去……

柳苡晴身子越发的僵硬了起来，沉默了很久很久，声音也很轻很轻，却还是成功的落入了墨瑾之的耳中——“好。”

得了承诺，墨瑾之似乎放心了下来，双手捏住柳苡晴的肩头，沉声道：“抬起头来。”

柳苡晴浑身一震，心中闪过一丝苦笑，双手倏然抓住墨瑾之的衣角，哪里是她不愿意抬起头来，只是她怕，她怕她一抬头，便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让形势再次变得复杂！

虽然心中百般不愿，柳苡晴还是缓缓抬起了头，嘴角扯着一丝笑意，看起来却怎么都有些勉强……

“这宫外头的人，皇上打算怎么办？”

似唯恐墨瑾之再纠察她的神情，连忙转移话题，亦成功的转移了墨瑾之的注意力。

“依晴晴之见，应当如何？”墨瑾之稍一沉吟，却在咨询着柳苡晴的意见。

“一切但凭皇上做主便是。”柳苡晴柔柔的笑着，语气亦是恭敬之极，没有半点的违逆的意思。

可是这样的柳苡晴却让墨瑾之有种抓不住的感觉，似乎只要他一松手，她便会随风而去，让他心中平白添了几许不安来。

“放心吧，朕定会给晴晴一个安稳无忧的未来！”

墨瑾之用的是「朕」而非「我」，如同宣誓一般在柳苡晴面前说道。

若说柳苡晴此刻心中无半点感动，那是假的，柳苡晴隐忍了一整晚的泪水终是落了下来，似乎不想让墨瑾之看见，柳苡晴将头向墨瑾之的胸膛靠近了一些，却还是被墨瑾之察觉……

“皇上难道不以为，文贵妃的死与臣妾有关？”

柳苡晴啜泣了好一会，抬眸隔着泪眼望了一眼墨瑾之，哽咽道。

墨瑾之捧着柳苡晴的脸，眸中满是怜惜之色，似不忍看到柳苡晴落泪，低下头在柳苡晴脸上啄吻着，似要将柳苡晴的泪水一一吻去。

“晴晴……晴晴……”墨瑾之一声一声的唤着，似要将这个名字唤到心里面、刻在骨子里去……

“不管旁人如何看，我信你。”墨瑾之很是坚定的道了一声，让柳苡晴再次情绪几近崩溃。

柳苡晴哭得眸色通红，心境却慢慢的定了下来，不管旁人如何，事情后续又如何，有这一句话，她已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