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雪花渐密。阿甲来找傅湘衡，询问是否还是按计行事。草原上有规矩，大雪时不出帐子。

傅湘衡刚喝了羊肚粥，脸上难得有些红晕。他微微含笑，很有把握的说：“这雪下的正好。天助我也。一切按计划行事。”

第三日清晨，昏黄的日头照在白茫茫的草原上。寂静的凉州城外，一支队伍悄悄逼近。

傅湘衡与部落里的骑兵来到一处开阔的山坡上。

各家男人骑在马上。手臂上是自家的苍鹰。傅湘衡一边走过苍鹰，一边问：“我再问一次口令，大家一定要按口令行事。”

“好！”众人齐声应着。

“阿甲家的？”傅湘衡走过阿甲身边，问他们这只苍鹰代表的意思。

“进攻……”

“科仁家的？

“放箭……”

“□□家的？”

“合围……”

“木苏合家的？”

“放火……”

“乌云其木格家的？”

“撤退……”

“铁哈尔家的？”

“追……”

………

傅湘衡满意的点点头，朝向大家说：“今日若能攻下凉州城。我与公主就需要回大同了。”

“怎么这么急？”阿甲不干了。

傅湘衡摇头说：“今日攻城，就是公主与俺答宣战。他若败了，一定会杀个回马枪，阻断我们后路。我们必须趁着他逃跑之际回去。”

“公主……”大家立刻卸了劲，哭丧着脸喊。

夏翊立刻伸手止住他们说：“你们是我的族人，这里是我的故乡。我一定会回来。大家要以攻为守，以凉州为后盾向草原腹地攻进去。这样你们的妻子孩子才会有饭吃。有衣穿。”

“阿甲哽咽着点头：“我们记住了。”

“还有。”傅湘衡走到大家跟前说：“北境的汉人从此只与我们的族人通商。大家有了粮食，可以迅速壮大。兄弟们一定要保重，等着我们回来！”

“公主……”大家纷纷下马，伏在地上跪拜。阿依夏忍住眼泪，把他们一一扶起来。

“好了，上阵！“傅湘衡举起宝剑。夏翊带着族人们上马。她今日穿了厚厚的盔甲，连马都戴了甲。她会带着几个重骑兵，在轻骑的掩护下突围。

“冲呀！”夏翊挥剑先冲了出去。族人们立刻围拢她，把她护在中央，一队人像风一样朝凉州城杀过去。

此刻的凉州城里寂静无声。城里的大部分兵丁都出城去别的部落平乱了。剩下的人趁着今日落雪，窝在营里瞌睡。

他们毫无准备，城门大开。待到角楼上吹响号角时，兵士们一片慌乱，根本来不及穿重甲，只能提着兵器上马迎敌。

俺答的军队以重骑兵闻名。他们装备精良，善于突围。可是此时没有重甲在身，轻便倒是轻便了，弱点也暴露无疑。

傅湘衡留在山坡上，盖着轻裘坐在车里。他周围围着各家的媳妇们。倒不是他需要这些人伺候，主要是各家的鹰只听自家人的话。此刻苍鹰们都在女人们的手上等待出发。

“阿甲家的！”傅湘衡挥手。阿甲的鹰腾空而起，振翅朝着阿甲他们突围的方向飞去。

傅湘衡眯起眼睛，能看到族人已经冲到了城门外。

此时俺答军队集结起来，出城迎敌。

“科仁家的！”

没多久，远处冷箭齐飞。俺答的先头部队一下子被冲散了。

阿甲开始带人合围，阵中藏着的夏翊露了出来。她带着几十个重骑兵往前硬突。一时间杀声震天。

傅湘衡远远看着，不由得攥紧拳头。这还是夏翊第一次自己上战场。没有他在身旁保护，他紧张得血液都凝固了似的，浑身止不住的微颤。

夏翊不负众望，一鼓作气带着人冲散了城里的骑兵。已经有族人冲进城去。

没一会儿角楼里就腾起黑烟。那是族人的信号，说明大部队已经进城了。

木苏合的媳妇上前一步问：“将军，放鹰吗？”

她家的鹰代表放火。

傅湘衡想了想，摆摆瘦长的手指。攻城进展还算顺利，何必放火，伤及无辜呢？

他低声令道：“走，进城！”

女人们一听也跃跃欲试。娜仁驾着车，拉着傅湘衡，带着娘子军冲下山去。

城里硝烟四起，一时混乱。傅湘衡被女人们护着上了视线最好的角楼。

一转过石头台阶，夏翊已经等在城楼上。

“衡哥哥……”穿着重甲的夏翊小女人的叫他。

傅湘衡一把搂过夏翊，如珍宝般不愿撒手。他也就舍得夏翊冲一下锋，让那些人见识一下公主就好，还是搂在怀里妥当。

第46章 鸣金收兵返故里

夏翊带领族人杀进了凉州城，趁着大家打得正欢，她自己却上了城楼与傅湘衡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