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傅湘衡学着戏班里的武生唱到。

夏翊很受用，挽着自己的将军进了屋。

第二日傅湘衡难得早起，一番梳洗，换上许久未穿的朝服。骑着马进宫。

因为朝后有赐粥，百官们一片喜气，完全看不出昨日是清明，大家都去了各家的坟头哭了一场。

上朝后还是老规矩，文官先啰嗦。傅湘衡起得太早，躲在角落里站着都要瞌睡了。

“陛下，臣有事要揍。”说话的是兵部尚书齐恒。

傅湘衡有日子没见这个老对头了。他养病期间，齐恒还差人来送了礼。看来是服了软。

“齐尚书请讲……”皇上有些不耐烦。他也等着吃粥呢。

“近日河曲镇守上了折子，说今年要多配些粮草煤火。去年兵部已经按定例发下去了。臣请万岁的示下，要不要开这个先例，给河曲贴补粮草额度？”

傅湘衡的瞌睡瞬间没了。他抬眼盯着齐恒的后脑勺，觉得这事不对劲。

皇上差异道：“既然已经配了，凭什么多要？”

“这……这河曲镇守也有苦衷呀。”齐恒故弄玄虚的说。

“什么苦衷？”皇上最恨绕圈子了。

齐恒沉默片刻，像是下了决心似的，鼓起勇气说：“去年傅家军攻打大同时，先绕道河曲。从郁将军他……不光换了河曲镇守，还把河曲城内存的粮草炭火带走大半。今年还没过年关，河曲就来要银子重新采买了。”

傅湘衡一惊。这齐恒竟然来了个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他克扣军用在先，如今倒怪自己巧取豪夺。

皇上诧异的看向傅湘衡。那人脸色阴沉，已经上前一步说：“启禀万岁。臣确实从河曲要了些支援，可实在是因为傅家军出征时配的都是次等炭火粮草，沿路兵将们忍饥受冻。臣不得而为之。”

“有这等事？”皇上觉得今天的粥是喝不成了。

齐恒慌忙跪下说：“请陛下明察。傅家军出征时，臣可是配备了上等炭火，加厚的棉衣，如今却被从郁将军如此构陷，臣实在是冤枉呀！”

齐恒喊冤，傅湘衡已经怒火中烧。他突然有一丝不详的预感。这兵部明显是有备而来，一定是什么人给他们通了消息。而这人不是肖宣又是哪个？一定是昨日肖宣把傅湘衡的抱怨告知了齐恒，这国舅爷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

第49章 两不得罪和稀泥

傅湘衡与兵部尚书齐恒。两人一边一个跪在大殿上，各执一词。文武百官心中暗叹，好不容易赐一次粥，看来是吃不上了。也不知自家给没给留饭？

皇上坐在宝座上。脸沉得似雷雨前的天。他耐着性子问齐恒：“齐尚书若说兵部采买的东西都和规矩，可留着文档实物吗？”

“这……实物是没有了，可是文档都是齐全的。再说了。若这些军用真有问题。为何去年从郁将军没有上奏折？若是兵部在这事上真有亏空，臣又怎敢今日挑起这议题。臣实在是问心无愧，才会禀报此事。”

傅湘衡后背上微微渗出汗来。这齐恒真是攻心的好手。一番话看似有道理，其实不过是心够黑罢了。

“陛下……”傅湘衡跪着说：“去年在北境战事压境，臣昼夜奔袭，实在是无法腾出手来禀报此事。但当时因为煤火不够，兵将们几乎夜夜和衣而睡，一察便知是否属实呀。”

他还有一句话没敢当朝说。

这齐恒是皇上的表舅，他自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了不给皇上添烦心事，才生生忍下这口气的。可是此时倒成了被人攻击的证据。

皇上颦眉细思，挥挥手说：“朕看……这么办吧……兵部今年给河曲还是按往年的例配备军用，给京西大营也一样，只是东西要由工部帮忙审核一番。京营的配备还是要高于其他营一等，东西一定要耐用。数量也可以多些。”

他停了停，指指工部尚书。尚书连忙出列领旨。

皇上说完又看向傅湘衡说：“至于河曲的亏空吗？

追根溯源，京营还是要还的。从郁将军也不用操心，叫肖宣领旨，清点后运回河曲就好。这也是个交代。”

他看看齐恒问：“国舅觉得意下如何？”

傅湘衡心中一沉，皇上表面上是和稀泥，各打五十大板。实则是袒护了齐恒。他在朝上直呼国舅，明显是让傅湘衡放他一马，不要再追究。

齐恒听到那一声“国舅”颇为得意。连忙陪着笑喊道：“陛下决断英明公正，臣领旨。”

这一下该轮到傅湘衡表决心了。

百官齐刷刷看向他。

傅湘衡勉强抱拳道：“臣明白。遵旨……”

朝堂上齐刷刷松了口气，皆大欢喜。

天色大亮，傅湘衡骑马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