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中的手攥在一起，明丽从来都不知明珠居然和廉歌有婚约，她从来都没有听别人说起过。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谢小姐经常说我没有贵女的气派，难道你现在是贵女的做派？无事可以去闹市看看，你现在和泼妇有什么区别？”明丽厉声厉色，心中的郁气让她忍不住自己的脾气想要爆发。

凭什么？一卵双胎，她和明珠本该有一摸一样的人生，明珠生来就被高高的捧在手心里，而她却要受尽苦难，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回到明府后又无人问津，所有的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明珠的身上，仿佛她是多余的。

明丽是明家的掌上明珠，而她却总是被说是鱼目，一颗鱼眼珠子也想要与明珠争辉。

谢墨兰气的眼睛通红，一汪泪水欲落不落，明丽冷眼看着，满脸的嘲讽。

“你等着。”谢墨兰跺脚离去，像是被点燃的炮仗。

萧碎看着生气离去的谢墨兰，伸手摸摸鼻尖，一阵沉默。

回去的时候，明丽看到了明源，他站在祭祀的队伍里，一张儒雅的脸，岁月的痕迹并未让他苍老，反而沉淀出深沉与稳重，她从未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过一丝的温情，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忽视她，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对于父亲这两个字，满怀期待，可现在，只剩下失望。

明丽有时候会想，她的母亲长什么样，会不会像明源后来娶的那位夫人一样，经常亲昵的把小公子抱在怀里，丫鬟曾告诉她明源的书房里有母亲的画像，那时她刚刚进府，还不知道私自进入家主的书房要受什么惩罚，很快，明源回府，将她抓个正着。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愤怒的明源，一时吓的呆愣在原地，连解释都忘记，只是傻傻的受着藤条。

“姐姐，姐姐，”杜雪拉拉明丽的胳膊，“你在看什么？叫你好几声都不回答。”

“没想什么，看到我父亲了，”明丽回过神，笑笑。

“我爹还在山东，我想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不过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他，我想起他就恨的牙痒痒。”杜雪的脸上满是落寞。

明丽拿出袖子里偷偷藏的点心，点心被手帕包裹着，又经历了手臂的按压，有些不成样子，好在香味还很喜人，挑出一块样子好一点的，递给杜雪，“饿了吧，给，我偷偷拿的莲花酥。”

杜雪就是这样，不论什么天大的事情，只要吃点好吃的，烦恼立马就烟消云散，明丽看着她鼓囊囊的脸颊，微微一笑。

“真好吃，有水没有，我还渴。”

这时的平静就像是灾难来临前的酝酿，暴风雨来临前的风平浪静。

立冬那天，下了很大的一场雪，足足没过膝盖，一声声惊雷带着不详的预兆。

下雪的那天，皇上被惊雷吓到，在雪地上滑到，头部磕到台阶上，昏迷了一天一夜还没有醒来，一时谣言四起，说这是上天降下来的惩罚。

太子监国，为遏制谣言，彻查谣言的来处，一时牵连甚广，宫中更是血雨猩风。

这些都是明丽偷偷打听来的，她已经嗅到了危险，却无计可施。现在，宫中人人自危，她们这些入宫的伴读们看似身份高贵，却时时刻刻都把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

就连没心没肺的杜雪，这几天都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下雪的第五天，山东发生□□，大量的平民百姓举起了手中的刀，挥向压迫了他们几百年的世家和皇族，以破竹之势冲向长安。

杜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她们的消息大多都是从宫人的口中得知，外面究竟是什么样子，她们根本就不清楚，杜家世代盘踞在山东，以沈家为首，世家能在乱世中繁衍数半年而不消散，这与他们手中的实力密不可分，现在明丽根本就搞不清外面的形式，她只觉得暗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局势，甚至是推波助澜。

往事

杜雪被带走了，明丽只觉得浑身发冷，一阵阵的寒意将她包裹，她打听不到任何有关杜雪的消息，而且，杜雪被带走的第二天傍晚，她被禁足了。

她努力的让自己镇静下来，可手里的诗经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对未知的恐惧让她心神不宁。

一个不速之客悄无声息的的潜入，蜡烛啪的一声被熄灭，明丽握紧了手中的剪刀，紧张到手部发抖。

“是我，别出声。”

熟悉的声音让明丽松了一口气，积雪反射的光让她看清了萧碎的脸。

“这么晚了，你来这做什么？”明丽不清楚他的动机，只能谨慎的离他远一点。

“嘘，我一会儿就走，帮我。”萧碎突然靠近明丽，躲在了她的被子里。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明丽大气都不敢喘，浑身僵硬的不能动弹，淡淡的铁锈味传来，她甚至摸到了一点温热的黏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