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将谋(95)
司徒鹤仪想着如何安慰她,掌心就要触及到秦幸纤瘦的背脊,却被一股大力扯回。
定睛一看,他的一脸柔色却变的凌厉起来,惊声道:“怎么是你。”
在司徒鹤仪眼里周知玄就是司徒顼的一条狗,为了钱财富贵摇身一变成了司徒府的贵客,心怀不轨的帮着父亲助纣为虐,只可惜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前仆后继站在他这个位置,都没有好下场。
周知玄将秦幸的手握住,她想甩开但不敌周知玄的握力,冰凉的手瞬间就温热起来。
“你到底要干嘛。”想要挣脱。
“跟我走,我有话要同你说。”
司徒鹤仪拦在他们面前,笑道:“你没看到秦姑娘不愿意吗。”
周知玄睥睨地望着他,回道:“你既然帮不到她,何必再做纠缠,徒惹人厌烦。”
他怒火中烧一股羞愧愤恼席卷周身,冷冷地对上周知玄的眼睛,咬牙道:“笑话,纠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撺掇我父亲,致使江大人下狱的。如今还佯装一幅慈悲姿态去指责我,真的是两面三刀啊。”
秦幸侧目幽幽望向他,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
“我在我爹房中亲耳听见的!”司徒鹤仪怒吼。
竹枝随着寒风窸窣摇摆,周知玄冷眼盯住司徒鹤仪,一个纨绔本就不屑一顾。
竟没想到司徒老贼暗中还有一刀,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说到底还是没有全然信任。
他轻笑回应:“胡言乱语,我敬你是相国大人长子,不与你争论,没有证据就绝不能随意诬人清白。”
“证据?我亲耳听见的还有假?”司徒鹤仪不与他继续对话,转头看着秦幸,“幸儿,你若是不信大可去问王桄王大人,他肯定知道。”
刺耳的亲昵称呼让周知玄感到不适,拉住秦幸就往外走。
王桄是太皇太后的人,何时和司徒顼如此密切,是倒戈还是试探,周知玄不得而知。
第49章 诉真意
“你放开我。”秦幸叫嚷着。
他的手很大,紧紧包裹住秦幸,她的另一只手努力想扒开但都没有用,只好妥协顺着他的步伐。
离开司徒府,走上大街,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此刻仿佛大家都是自由的。
又一次来到了宁西楼,顶楼包间四下无人,上次的不欢而散这次定要尽兴而归,又点了一桌秦幸点过得菜,只是这次只有他们二人。
秦幸倒满了酒,一饮而尽,言语冷冷:“这一次我什么都不会问。”
她只相信自己看见的,至于旁的,说到底她仅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活该蒙在鼓里。
周知玄看上去愁绪万分,摩挲着瓷杯渐渐发热,道:“迎秋日那天,我唯一的亲人去世了,那段日子一直忙于丧葬之事,并非刻意不去。”
他的话声极为平静,像是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还是说他的悲愁都被藏进心底,不显于色。
“你知道我并不是在乎你来没来。”而是在乎你能对我袒露心声,当成一个正在的朋友知己。
秦幸垂下了头,深知没有什么能比丧亲之痛来的痛彻,一壶酒被她喝到了底,面色潮红。
她道:“我爹亡在了春日里,可怜枉死,来到西梁四处查证连贼人是谁都不知道,世人皆说不负春日好时节,唯独我如何都欣喜不起来,似乎从此以后的人生再也没有春季。”
又顿了顿,“再后来,母亲带着我在秦府受尽冷眼,他们对我好都只是同情,但在这权力地位至上的家族,怎么能靠同情活一辈子,我恨,我恨我不是男子,不能考取功名入仕为官,偏偏居于一隅深闺之中。”
她像是吃醉了,到嘴边的话越来越多,手中的酒杯也没有停歇的意思,周知玄握住她的手,欲夺过酒杯,秦幸不依,拉扯之下酒水尽数洒在了地上。
她笑着道:“就当祭献给那些未亡人吧。”
乱世之中没人可以安之若素,秦家势大子孙受尽荫泽,可是一想谁都不能活得如意,眼前的姑娘他一直以为是无忧无虑的,肆意的去爱或者去恨,直到此刻才明了,她也有抱负有渴盼和顾及,顿时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蓦地秦幸紧紧拽住他的手,纤长白皙骨节分明,就这样贴在秦幸脸庞,她嘴里呓语不断。
周知玄想抽离,轻声说着:“秦姑娘,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没有,我不回去..不能回去,一回去就又得做秦幸,没有人再把我当作小孩子。”
这时周知玄轻笑了声,只觉分外可爱,殊不知秦幸没有醉,只不过贪恋这一刻的温存。
“还有你!”她突然侧目看向他,“你明明满腹才华,正直英勇,为什么要和司徒顼那种人为伍,他屠杀山阳百姓,扰乱朝纲,以权谋私,你不要说为了钱财富贵,我根本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