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夸赞柳氏的话,盛露嫣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时不时咳嗽两声。

说着说着,话题又引到了盛晨曦的身上。

“二姑娘可有说婆家?”

“她呀,还是个孩子,不着急的。”

众人听着柳氏的话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再提及此事。

来得早的,早已去跟承恩侯老夫人请安,柳氏一路走走停停,盛陵侯府的人终于到了正院。一入院子,便有上等婆子过来招呼,丫鬟也匆匆去里面通报。

进屋前,屋内还有些乱哄哄的,待他们一入门,便安静下来,众人的视线全都看了过来。有那身份低的,都站了起来。

“呦,瞧瞧这是谁来了,盛陵侯府的贵客啊。”老夫人笑着招呼着盛陵侯府的女眷。

“见过老夫人。”柳氏规矩地行礼。

在她身后,盛露嫣和盛晨曦也跟着行礼。

随后,厅堂内的其他人也给柳氏行礼:“见过侯夫人。”

众人见完礼,老夫人突然道:“大姑娘这脸色怎么这么差,这是生的什么病,竟病成这个样子?”

柳氏拿着帕子遮了遮嘴,没说什么。

盛露嫣笑着道:“劳您费心了,老毛病罢了。咳咳。”

老夫人不知心中在想什么,皱了皱眉,道:“快找个地方坐下吧。”说罢,便不再理会盛陵侯府的众人。

一时之间,气氛略显尴尬。

盛露嫣见柳氏仍站在厅堂中央没动,便提醒道:“母亲?”

柳氏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神色颇为复杂。

盛露嫣就这般静静看着她。

柳氏终还是先瞥开了眼神,看了一眼奴仆准备的空位,那位置就在承恩侯老夫人身侧。她侧身对盛露嫣道:“嫣儿,你身子不舒服,先去找个地方休息吧,免得累坏了身子。”

承恩侯老夫人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这是不想承认这门亲事了。若她想承认,不至于表面功夫都不做。盛露嫣毕竟是她未过门的孙媳妇儿,她竟然提都不提。不仅如此,对他们盛陵侯府的态度也不冷不热。柳氏本也没想让盛露嫣嫁入承恩侯府,她想的是自己女儿嫁过来。她得趁着这个机会,让人好好看看她的女儿,扭转承恩侯府的态度。

这是想赶她走,好趁机推销盛晨曦?倒是与盛露嫣的想法不谋而合,她也无意去凑这个热闹,听这些人关心她的身子。

“多谢母亲体恤,那就让二妹妹随侍左右吧,女儿躲个懒。”

柳氏松了一口气,看向承恩侯府的奴仆:“劳烦给我们大姑娘找个休息的地儿,最好安静些,别扰了她。”

“是,夫人。”

一出正院的门,便有一个一等丫鬟匆匆走了过来。盛露嫣瞧着这熟悉的面孔,停下了脚步。

“奴婢见过姑娘。”

盛露嫣笑了:“兰草,许久不见。你又漂亮了些。”

兰草连忙弯腰道:“承蒙姑娘盛誉,奴婢担不起。姑娘才是这京城最美的。”说话时,她瞥了一眼盛露嫣头上的钗子。

盛露嫣笑了笑,看向了身侧的小丫鬟:“我与兰草颇为熟悉,让她领着我去便是,你先回正院伺候吧。”

“是,姑娘。”

待小丫鬟走后,兰草近前半步,低声道:“姑娘,我们家大少爷已经在静园等您多时了。”

静园,是承恩侯府一处偏僻的院子。许多年前,这个院子曾是承恩侯府一位不受宠的庶出姑娘的院落。自她出嫁后,便闲置了下来。

那里,同样也是他们儿时的乐土。

在看到兰草的那一刻,盛露嫣便明白了,此时也没再多言,随着兰草朝着静园方向走去。

四月的天,寒冷被春风驱散,树上的花早已绽放。落在湖面,落在地上,落在少年的肩头。

远远看去,如一副画。

少年身着一袭月白色华服,身形略显消瘦,但却挺拔,如一棵松般站在那里。少年回头时,本来沉静无波的眼神瞬间变得鲜活。他嘴角的笑亦让人觉得温暖。

这才想起,如今已是初夏。

盛露嫣看着走向她的少年,心头忽而想到了一句诗。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嫣儿。”少年开口了。如泉水叮咚,砸在人的心头。

“赟哥哥。”盛露嫣笑着回应。

五年前,得知父亲给她定了这样一门亲事时,她也是欢喜的。他们家世相当,二人打小便相识,知根知底,也很谈得来,他一直待她极好。只是后来,很多事都变了。

谢赟正欲再说什么,眼角瞥到了面前姑娘头上的钗子,眼中的光落寞了几分。

“怎么没戴我送你的步摇?”

盛露嫣眼神微微躲闪,道:“太贵重了,今日人多,我怕弄丢了。”

少年似是没听出来她的话外之意,继续问道:“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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