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往事如风

“老头，你也不是故意的，我相信你的小师妹她不会怪你的。”云梦诗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到底有多少，“而且你为了救她也耗尽了心力啊！”

“耗尽心力？”无名突然转过身子，看着药筒里的云梦诗，眼神中的痛楚是那么清晰，“我用了百年的时间去忏悔，去救赎，可是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心口处，“依然没有丝毫的缓解，每次想到都那么痛彻心扉！”

“老头！”云梦诗看到无名含泪的眼神，心里一慌，就要从药筒里出来。

“别动！”无名转过身子一瞬间，再回头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好看的眉毛动了动，继续坐在那里摆弄草药，“你这功课没做完，哪里都不能去！”

“臭老头，我还以为可以逃过一次！”云梦诗看无名这个样子，知道他是故作轻松，云梦诗想到自己当时自己来到这里时的绝望和痛苦，渐渐红了眼眶。

“真丑！”无名将旁边的浴巾给递给她，“老夫可不养一个红眼睛的兔子！”

“扑哧！”一声，云梦诗没有忍住，最终笑出声来，这个老头真有意思。不过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老头，你说你用了百年的时间去忏悔，这么说来你至少也有一百二十岁以上了吧！”

“你这个丫头！”无名怒瞪着云梦诗，站起身子，甩门而出。9年了，这个丫头总是不停的猜测自己的年纪。他摸摸自己花白的胡须和头发，是啊，自己究竟多大了，似乎从28岁那年来到这幽幽谷以后，就再也没有算过自己的年纪，他不是害怕告诉别人自己多大了，他只是怕小师妹听到，会嫌弃他年纪大了。小师妹还是当年的摸样，而自己却已经早生华发了。

看着无名走出去，云梦诗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从第一次见到无名的时候，她就知道无名的眼睛里时常透露出来的忧伤是多年以来怎么也化不去的。当年她就是看到他眼睛里的哀伤，才同意留在谷中陪他的。

还记得9年前，云梦诗和云旵离开京城，前往西域，踏上未知的旅途。她那时候身子羸弱，一日就有大半日在睡梦中度过。西域路途遥远，她又不能颠簸，所以一路走走停停，走的很是辛苦。

过了大概一个多月他们才到达西域，只是□□和西域多年来一直时战时和，他们父女二人只好乔装扮成西域商人，辗转求医。

但是事与愿违，经过多番打听，西域各国都不知道天山有神医一事，所以过了一个多月都没有找到任何希望。眼看着云梦诗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云旵心急如焚，看着日渐消瘦的女儿，十分心痛。再加上如今到了冬季，大雪封山，任何人都上不了天山，所以也不好打探消息，只有等到来年春天才有希望。但是梦诗的时间不多了，只怕等不下去。

父女二人，决定冒险一试，冒着风雪上天山，亲自去寻找神医。梦诗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她担心父亲为了救她而搭上自己的性命，多次劝说父亲回家吧，但是云旵看着女儿苍白羸弱的脸色，想着凌芝兰哭红的双眼，他绝对不能放弃，只要有一点点希望他就要去努力。

云梦诗知道云旵这几个月来一直处在担忧恐惧之中，但是又始终不肯放弃，她既心疼又无奈。

那日他们父女二人冒雪进入天山，山中荒无人烟，根本没有神医，他们二人一路逆着风雪上山，困难重重。没过多久就迷失了方向。

“爹爹！”云梦诗抓住云旵的手臂，睫毛上都挂上了晶莹的雪花，云旵停下脚步，看着梦诗，“我们不要再走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诗诗已经没事了，真的！”

“诗诗！”云旵自然知道自己的女儿的心思，他把云梦诗紧紧的抱在怀中，“诗诗别怕，爹爹一定带着你找到神医，治好你的病。”

“爹爹！”就在云梦诗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从树林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踩在没膝的雪地里显得格外清晰。云梦诗和云旵顿时停止了对话，彼此看着对方，对未知的恐惧充斥着他们的脑海。

“诗诗！”云旵将梦诗放在雪地里，紧张的看着她，“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你就顺着这条路一直跑，千万不要回头，知道吗？”

“不要！”云梦诗虽然不知道云旵为什么这么紧张，但是她不想要和自己的爹爹分开，一刻也不想。

“乖！”云旵摸摸云梦诗的头，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你要听爹爹的话，相信爹爹，一会就会找到你的。”

云梦诗将信将疑的看着云旵，被迫着点点头，她缓缓的迈开脚步，朝树林里跑去，一边跑一边不忘记大喊，“爹爹，你一定要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