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书眼底满布血丝，发冠松散，像几天没有睡过觉了。加上那没戴着眼罩的左眼上不时抽搐的疤痕，与那些丑恶的妖怪相比也不遑多让。

看见中间站着的那只雪白色小猫，青书怔住一瞬，然后大步过去抱住了她。

“……雪儿？”

青书的手臂力气太大，雪儿感觉自己快被掐死了，爪子用力挠他：“喵！放开我！你刚才是不是在做坏事？！”

“没有……她没有死。”

青书喘着气，像刚从水里捞上来的溺者。

“不要离开我，雪儿，”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泄出，“别走，你答应过陪我的。”

雪儿不明白他一个皇帝以前是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一副离开自己就活不下去的模样。

但她还是爬到他锁骨上，肉垫拍打他的下巴，安慰：“我以后不会走啦，真的。”

“……骗子。”

那一天也说了不会和那只狐狸走，但是结果呢？

青书让人屠了京城所有狐狸，一时满城哗然，众说纷纭，都猜测那个被掳走的皇后八成就是狐狸精。

“真的，这次是姐姐送我回来的！”

雪儿变成了人，抱住他的脖子。

她望着青书的眼睛，认真说：“你好像纵容坏人干了好多坏事，上天看不过去了，让我来禁锢你。如果连我都禁锢不了你的话，哥哥姐姐们才会再把我带回去逃难。”

青书喉结滚动，沙哑地问：“真的？”

“你不信就乖乖的做皇帝，看看几年后哥哥还会不会来找我。”

—*—

第二天，青书就带着她去了前朝。

“皇后回来了，”青书语气和煦地说，“她说前朝有奸，天嘱孤惩治。”

然后他让人绑了几个月前兴风作浪的奸臣和宦人，一刀砍掉了他们的头，血溅三尺。

恨意狰狞而充满死亡恐惧的尸体倒在阶下，青书垂眸，拿帕擦拭刀上的血迹。

满朝跪倒在地，浑身哆嗦。明明那些奸人是他一手借势而出，现在新帝却一副替天行道正义凛然的模样，让人胆寒。

雪儿拧起眉，青书看见她不开心，不擦刀了，随手丢到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

大臣们跟着这巨响浑身颤抖了一下。。

青书不理会他们，对她说：“别担心，雪儿，就是他们。”

雪儿终于对他有了直接的认识——青书真的是个坏人，很坏很坏的那种。

“唉……”

“雪儿？”

“没关系，我以后也一起上朝，青书要做好皇帝。”

狐狸精——所有大臣心里一同想到了一个词。

—*—

皇后涉政也并不是什么罕事，但是历朝涉政的皇后无一不是或才智过人，或家世背景雄厚的。

现在独出了雪儿一个例外，她靠的是皇帝的百依百顺和军权势力。

雪儿有心做好事，她的资历却是不够，因此处理问题的时候需要大臣跟她讲很多很多前情。

“做皇帝真的好烦啊，怪不得你老是想做坏人撂担子。”

青书抱着她，靠在雪儿肩窝上，和她一起看奏折。

“没关系，只要雪儿陪着我，它们全都会变成惠及百姓的好事。”

“如果我现在说不想你做好事了，想缠着你陪我玩呢？”

青书直接丢掉了圈点到一半的奏折，抱她压上软塌。捧住雪儿柔嫩白皙的脸颊，细细亲吻：“没关系，只要雪儿愿意陪我就好了。”

雪儿由着他褪去自己的襦裙，心里叹气，白藕似的胳膊抱住他的脖子。

“青书呀。”

青书动作缓下，应了一声：“……嗯？”

雪儿注视着他暂时年轻清俊的容貌，幽深与清澈交杂的目光，目光向下，看见那小腹上精健的肌肉。

“算了算了，没事，你继续吧。”

青书唔了一声，低头吞掉她所有的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是后记啦，这里完结了

第31章 后记

青书真的很听雪儿的话。

但是他内心深处一直有一种自卑，雪儿之前隐隐能感觉到，一直努力消解，让他正视两人的情感。

寿命差距带来的不安还是表现了出来，青书根本一点也不自信，不止因脸上那道疤痕。

他不蓄须，但也拦不住光阴带去的俊容，有时候雪儿会用手指点他疤痕旁和眼角的皱纹，笑他变老了。

青书的微笑就会变淡，握住她的手说：“雪儿不喜我容貌了？”

“我比你还漂亮，你的容貌再好能好过我？”

“雪儿所言极是，”青书指节发白，强颜欢笑，“如果雪儿看腻了我这张变老的脸，要不我给你找些家世好的儿郎入宫，与你赏花对诗？”

雪儿喜欢他吃醋的样子，咯咯笑起来，抱住青书亲吻他长出胡茬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