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筝篇(65)

作者:沤珠槿艳 阅读记录

“不过有时候我会想,”宋复说,“你做的比我想象中要好。”

“阿筝!”沈严的声音像梦境撕裂了虚幻,如果不是见清对他说宋筝临别时有些怪异,又说了在马车上的对话谈起了秋寅,他也不可能想到宋筝会发现的这么快。

在这一点上,他和宋复有着独特的默契,谁都没有同宋筝提过。

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宋筝知道真相后崩溃的样子。

沈严小心的去扶椅子上的宋筝:“阿筝,我们回家罢。”

回家,回哪里去?

宋筝几乎是弹了起来:“你不要碰我!”

曾经两个人的回忆如今沾满了宋复的影子,像沾了满身的鬼针草,她甚至会想,如果她从来没有遇见过沈严就好了,这一切就不会开始。

走出前厅的时候秋寅站在门后距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宋筝本来不愿意理他,可是他身上偏偏还挂着杏儿亲手绣的香囊,两只分不清是水鸭子还是鸳鸯的刺绣针脚细密,一针一线都勾勒着少女的心意。

宋筝抬起手,本来想给秋寅一个巴掌,但是他就那样跪下了,一句话也不说。宋筝终究是没有下去手,只是将那香囊拽了下来,方才还跪在面前的少年却死死拉住了系带不让她抽走。

“求求小姐将它留给秋寅吧。”沈严查出他才是幕后细作的时候着实发了很大一通火,但到底也没有为难他,只是从今以后他也再踏不进沈家半步,这是他唯一能留下的东西了,若是那个丫头能看到自己时时带在身上,哪怕嘴上不说,心里一定会偷偷高兴的。

“求求小姐将它留给秋寅吧。”他朝宋筝叩头,也不辩解,翻来覆去只是那一句话。

宋筝气的发抖,她想问秋寅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又何必去招惹杏儿,杏儿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爱上的却是间接毁掉自己婚姻的人。

可是她问不出口,她只知道,秋寅在沈严那么多年从未行差踏错,而唯一让自己捉到了把柄的地方,就是杏儿替他绣的那只香囊。

终章

宋复看着这场闹剧一言不发,毕竟将秋寅送进沈府的时候宋复便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也可以说,秋寅是一个弃子。对他而言,秋寅是回宋府或是同那个丫鬟在一起,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而宋筝已是在尽力维持面上的平静:“你冲着我叩头做什么,是我逼你去沈府了么?还是我不让你同杏儿在一起?”

“秋寅,我待你一直很好……”秋寅是沈严最亲近的随侍,她连沈严想不起名字的同僚都记得每年的生辰贺礼,对秋寅自然是极好的,“可是你呢?看着我的信一封一封寄到北疆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在想该把他那句何须马革裹尸还塞在哪一份信里!”

秋寅的身子僵住,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祝郎婿早日凯旋回京。

那张字条是他亲手塞进了信封里,他亲眼看着沈严拆开那封信,亲眼看着沈严因为调来的粮草而动摇的心重新变得警惕而坚定,他甚至亲眼看着沈严将苏云染接回京。

可当初,他也是……亲眼看着宋筝上了花轿的。

宋筝抬起头,看见四周的下人都静静的望着她,目光中流露着对秋寅的同情,就像她初到宋府时,打翻了宋复端来的粥碗,所有人也是这样看着她,像在看一个叛逆而不知感恩的娇小姐。

即使她只是用日复一日的沉默对宋复进行聊胜于无的对抗时,所有人依旧当她是半道捡回府不知感恩的娇小姐,而宋复则是一个对她无限宽容的父亲。

就好像疯的人,其实是她。

为什么宋复在别人眼中总是那样平和有礼的君子,而把所有的冰冷都留给自己呢?

宋筝这样想着,明明她才是要的最少的那一个。

哪怕他对自己有寻常父亲的十分之一,她大概也会心满意足。

若是没有沈严,若是宋复让她嫁给另一个她从没有见过的人,自己是不是也会屈服。

沈严不忍心看她一个人站在满府下人面前,孤勇的像一只退无可退的小兽,于是上前去扶她,低声说:“阿筝,我们回家罢。”

方才的念头让宋筝感到恐惧,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宋复倒是自始至终没什么反应,门开着刮起一股穿堂风,把贴在门上的喜字吹落在地不知被谁踩了一脚,宋复蹲下身去把它捡起来,抚平了皱褶,又平平整整的贴在了门板上,整个府中喜气洋洋,却又空空荡荡,

暮冬的河水沉静的看不出深浅,而宋筝脑内的思绪却似江水奔腾,她想起明裳对宋复难得的好脸色问他将来若是两人有了孩子会不会对他好时宋复笃定的神色,想起自己小心翼翼的捧着沈严送的雪人深一脚浅一脚穿过青石巷,想起自己送摔伤的沈严回去之后沈母看她可怜叫了辆马车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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