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21)

李延仔细盯看她几眼,确认她没再生气,立即绽出一张更加灿烂的笑脸:“回去,回去,我再也不来这里了!”

宝鸾问:“四兄,你为何跑来蓬莱殿?”

李延答:“二兄说,小善邀我赴宴,我想见小善,就跑来了。”

宝鸾对李世的怨念又添一分,认真嘱咐道:“以后除非我亲自来接你,不然你不要相信别人说的话。”

李延小鸡啄米似点头:“记住了!小善亲自接,我才能赴宴。”

忽然他想到什么,神色紧张,慌忙推开宝鸾。

宝鸾以为他又要吐,连忙上前。

李延痛苦纠结,终于忍不住说出深埋心中数日的担忧:“小善别过来,小善不能碰我,我的傻病会传染,小善不能变傻子,小善不能和我一样。”

宝鸾大惊:“这话谁说的?”

李延生性不会撒谎,尤其是在宝鸾面前,更是毫无保留,刚要回答,身后有人先一步替他答道:“是他宫里那几个新来的宫人。”

宝鸾回头看,问:“你怎么知道?”

齐邈之道:“前几日我找猫时路过他宫前,无意听到的。”不等宝鸾说话,又道:“知道你同他好,已经替你处置了。”

宝鸾没有问齐邈之如何处置,因为她知道那个答案不会仁慈。

齐邈之上前扶过李延,李延身上的污渍酒渍蹭到他的粉白春袍上,素日极为爱洁的一个人,今日却没有为弄脏的衣袍发脾气,他微微蹙眉,而后面色如常地扶着人往前走。

“发什么呆,还不快跟上?”齐邈之回头催。

宝鸾眨眨眼,小步追上。

第10章 人凳

班哥入了宫后才发现,永安宫真的很大,大到他三个月都没能见上小公主一面。

进宫第一天,他被打发到马厩。

安置他的宦官说:“以后就由你来伺候公主的马。”

他知道宫里有宫里的规矩,特意藏了一锭金锞子。金锞子悄悄递到宦官手里,宦官神色动容。

但仅仅也只是动容而已。

宦官想收不敢收,心痛地将锭金锞子推回去:“你就是送再多的金子也没用,乖乖滚去马厩吧。”

班哥窥出端倪,没有一味纠缠,金锞子仍送给宦官,道:“能去马厩是我的福气,这锭金锞子就当是我和公公结个善缘。”

宦官见他并无所求,这才收下:“你小子倒是上道。”

或许是一锭金锞子的魅力,宦官同他多说了两句:“说起来你小子也是命好,是公主自己从外面带回来的,不然这会子哪有命在这跟我说话?即便不死,也得割下二两肉。”

班哥下意识夹紧腿,嘴上不忘道:“多谢公公指点。”

宦官挥了挥拂尘,最后嘱咐一句:“以后见到永国公,记得避开。”

一张肆意张扬的脸浮现眼前,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班哥想起小公主被带离的背影,眸色一沉,眼帘低垂,答了声“是”。

皇家马厩在永安宫南侧,隔壁就是马场,贵族子弟们打马而过的欢声笑语从墙那头飘来。

班哥去了马厩后,经常站在墙下侧耳倾听。

他听过小公主笑,他记得她的笑声,如幽谷清泉般干净空灵。

马厩的人都知道最近来了个新人,相貌不凡,沉默寡言,虽是个半大孩子,但干活利索,一人可抵五人用。

大家听说他是三公主带进宫的奴人,又见他经常爬上高树眺望拾翠殿所在的方向,遂有人好心劝道:“伺候公主的人多如牛毛,你能被公主选中入宫,就已经比寻常人强上百倍,该知足了。”

言下之意,公主身边这么多人,哪想得起你一个小小的奴人?

班哥听完,一笑而过。

他将宫里发的俸银分成两半,一半寄给宫外的郁婆,一半送给上次安置他的那个宦官。

宦官姓黄,得了他的俸银,起先没当回事,这点钱塞牙缝都不够,收下都嫌降身价,后来见班哥雷打不动每个月都坚持送俸银,也不托他办事,每次来都带着笑脸,也不唤“公公”了,“哥哥”长“哥哥”短地喊他,一张俊秀的脸要多讨喜有多讨喜,黄公公想起自己宫外的幼弟,心里仅存的那点善念发作,动摇了。

原来三个月前那场乐宴过后,李延便病倒了。不知道被李世的两海碗酒灌病的,还是被宴会上嬉闹的人群吓病的,上吐下泻,高烧不止,一病就是三个月。

宝鸾守着生病的李延,满心焦虑,根本无暇顾及他人。等她察觉自己似乎忘了谁,已是李延病好痊愈的时候。

马场赛马,宝鸾的马忽然崭露头角,成为每次赛马的魁首。

皇家马场半月一次的赛马,贵族们下注赌马,纯粹取个乐子。马的主人们也不在意,谁的马输谁的马赢并不要紧,只要不伤到爱马,任由他们自己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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