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4)

作者:心弦清风 阅读记录

只这故乡的小曲乍然响起,难免叫人升起一番相思的轻愁,如纷纷扰扰的幻影让人如堕旧梦。

云珠正对着翠浓托腮哼曲,忽听背后有人问道,“唱得什么曲?”

听到来人的声音,云珠被吓了一跳,扭头一瞧见是秦三爷,忙不迭地起身行礼,恭敬地答道:“回三爷的话,这是我老家的小曲。”

“倒也新鲜,”秦燕殊轻笑一声,踱步到鹦鹉站架前站定,满脸笑意地弯下腰捏起一粒瓜子慢慢勾着翠浓伸长脖子取食。

云珠站在一旁,正不知要说些什么,只见秦燕殊头也不抬地继续问:“你叫什么?规矩不错。”

“云珠,”她两手交握在身前,脆生生地答道。“原本曾在姑太太跟前伺候过。”

“好名字。” 秦燕殊逗弄翠浓的动作顿了下,他漫不经心地抬眼打量了下,挂在脸上的柔情渐渐褪去,“姑太太给取的?”

云珠摇了摇头,“姑太太也说这名字好,并没有赐名。”

“是,好名字。”秦燕殊皱了下眉,语气中似带了些深意,他随意地将瓜子丢下,碾了碾手指上不存在的尘灰,不急不缓地直起身来。

秦燕殊背对云珠而立,两人不过一步之遥,如今离的近了,云珠才发觉秦燕殊到底有多高,她自己是个高挑个,如今一比却只到秦燕殊的肩膀处。

宽肩窄腰,气势逼人,如一团黑影将云珠整个罩入其中。

“本家姓什么?”呼吸渐乱,眼中的笑意慢慢淡了,秦燕殊声音依然不变,缓缓地流淌在这一方游廊中,听上去如沐春风。

“姓潘。”云珠如实答道,侧头看向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翠浓。

得到答案,秦燕殊一瞬间仿佛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云珠并不知秦燕殊心中作何感想,瞧见翠浓朝自己拍着翅膀,便蹲下身将它玩耍中摔落的藤球拾了起来。

待她起身,秦燕殊已僵直地转过身来。

他盯着她拿着藤球的手腕,心脏跳得极快。

“多大了?”

“快17了。”

云珠笑着回答,将藤球又递到翠浓嘴边,雪白中一点鲜红,红的让人眼睛生疼。

“云珠”、“云珠”翠浓感激的大叫,直叫得秦燕殊头皮发麻,太阳穴隐隐作痛。

秦燕殊用力握了下拳,面无表情地朝云珠挥了下袖子,侧身冷冷地说道,“带它回廊上去。”

云珠不知所以,迷茫的楞了下,依命提着站架快步而去。

秦燕殊回过头,冷漠地望向云珠在游廊中穿行的身影。

院中一角的芭蕉长得粗壮,叶片卷钝滴翠,衬得旁边几株山茶花愈发的浓艳,灼灼芳华,重瓣累叠,状似碗,红似火。

染血的刀刃,坠湖的浮尸,还有那卑躬屈膝、装聋作哑、磕头求饶。

昔年的噩梦一幕幕翻上心间。

云珠,云珠,好一个潘云珠。好!好!好!

说不清道不明的仇怨与压抑变成奇妙的欲望交杂心头,秦燕殊清明冷静的面庞上渐渐扯出一个弧度,似笑非笑,只眼底流动着寒意。

过了这些年,仍叫你撞到我面前。

你道他是谁,正是当年老潘头在水中救下的小童,云珠的第一个赘婿,第一个叫做长安的赘婿。

薄唇轻抿,秦燕殊一字一句念道:“这就是命,让你落到我手上。”

第3章无故责难

午后院中一片寂静。

后门廊上,云珠手持蒲葵扇正守着茶炉,芳凝无事偷闲,搬了张杌子过来挨着云珠坐下,又从荷包中掏出一大把新炒的香瓜子分食,两人正悄悄咬耳朵唠闲,就听廊外有人喊:“云珠姐姐!”

“哎!”云珠摸了下炉上的茶壶,未及起身,就见问琴身边的小丫头荷香跑了过来。

云珠迎上去,握住荷香的手,将瓜子塞给她,“水还没好呢,还需一会子。”

荷香朝右边指了指,“是问琴姐姐叫你到厢房去。”说罢轻推了下云珠,“快去吧,这炉子有我看着呢。”

云珠疾步而去,到厢房门口停了下,摸摸发髻、拍拍衣裙只觉仪表无错,才要叫门口的小丫头通传,刚巧问琴掀开猩红毡帘,一股异香扑面而来。

“可巧了,三爷正问你怎么还没到。”问琴抿唇一笑。

不等云珠开口,问琴拉起云珠的手将她领进房内。

不提房内陈设是如何富贵逼人、富丽堂皇,只面前的那扇落地屏风,她也觉得比偶然见到姑太太房中的要名贵上许多。

在厅中站定,云珠不敢四处张望,有点局促的望着问琴。

问琴安抚似地替云珠理了下垂在耳鬓的一缕发丝,仔细瞧她眉眼,心中默叹,果真好一朵美艳娇丽芙蓉花,只不知这容貌到底是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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