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卿没好气地瞥了周廷玉一眼，见他听得认真，想来是心有触动的，便继续道：“孩子心灵脆弱着呢！而且还是好学好问的年纪，一次两次不会放在心上，次数多了，难免对你这个父亲产生不信任。”

“嗯。”周廷玉点头认同，这回确实是他不对。

“原本已经要回来了，临时出了点事，便耽搁到现在。”

解释了一句，周廷玉想了想，又继续道：“我给他挑了礼物，过去看看他，若睡着了便放在他床头，明早醒来，看到礼物便知他爹回来看过他。”

听到这，顾若卿微微一笑，觉得可行，“你明白就好，明日见到他，再给他简单解释一下为何没有回来陪他。”

“你别看湛儿还小，其实鬼精鬼精的，啥都明白，孩子也有他自己的思想，合理范围内，还是给予他尊重。”

“嗯。”

夫妻二人达成共识，相携来到偏房，群体看到他们来，赶忙行礼。

“世子睡了？”

乳娘小声回答：“回来还哭了一会儿，现下刚睡着，奴婢正要打温水替世子擦擦脸。”

周廷玉点点头，摆摆手让她忙去了。

两人到了床边，微弱的烛光下，果真见到小家伙的小脸上挂着几道泪痕，脸颊粉嫩嫩的，小嘴微微撅起，想必入睡前还在生气。

周廷玉心软成一团，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时，乳娘打了温水进来，清洗棉布巾后，想要替孩子擦脸，周廷玉眼神示意，将布巾接过来，亲自提儿子擦脸。

小家伙睡得很熟，周廷玉动作也很轻柔，这般擦洗下来，也没有扰醒。

擦完，周廷玉将准备好的礼物，放置在小床头桌上，夫妻二人这才悄咪咪地离开。

翌日一早，孩子的欢呼雀跃从偏房传来，紧接着是孩子奔跑及乳娘轻唤的声音。

“娘亲，娘亲，这是爹爹送给我的吗？”小世子双手捧着机括鸟，爱不释手，双眸亮晶晶的，是不加掩饰的欢喜。

“爹爹真好，乳娘说爹爹昨晚还给我擦脸了，是不是真的？”

顾若卿接过乳娘手中的小衣裳，亲自替儿子穿上，一边回答道：“是啊，爹爹知晓你喜欢，特意寻工部的伯伯做了一个，送给你做生辰礼。”

“昨日爹爹公务繁忙，很晚才回来，可辛苦了，这才没赶得及回来给你庆生。”

顾若卿昨晚虽说让周廷玉亲自解释，不过现在儿子问到，干脆顺嘴提了。

果然，没了昨日那点伤心事，小世子兴奋之意更是增加好几倍，早膳都不想吃了，就只想着要拿去英勇候府或者敬亭侯府跟小伙伴炫耀，顾若卿自是不肯，这才作罢，乖乖回去洗簌，然后与顾若卿一起吃早膳。

心中有事，他压根坐不住，早膳用得比平时都要快，“娘亲，我吃饱了，可不可以去外祖母家找表哥表弟玩？”

虽说昨日才见过，但今日他有了新的能拿出来炫耀的宝贝，不分享着实心痒痒。

“嗯，可以去，娘让长柏叔叔陪你一起去，你要乖乖听话，不能捣乱。”

长柏是长风的弟弟，比小世子大十岁。小世子两岁的时候调到王府，专门将留在小世子的身边。

得了准予，他欢呼一声，撒腿就往外跑。

六岁之后，小世子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自由，他需要到国子学，同一群堂哥堂弟一块读书习武，每月只能在家待三日，其他吃喝用度都在宫内。

好在周廷玉早有规划，提前一年给孩子请了习武老师，教他每日必练的基本功。

有这些功力在，他适应的倒是比其他堂兄弟快。

当然，离开父母的思念，也没法阻拦小世子带领兄弟们爬树掏.鸟蛋，还有争吵打架，一个月不到，俨然成了宫中新一届混世魔王。

太子是长兄，可以管得住其他弟弟，就是管不住这个混世魔王，他也很无奈。

国子学的先生对小世子这个皇孙又爱又恨，是聪明伶俐的得意学生，又是调皮捣蛋的混世魔王。

有时候打架打得狠了，直接被告到太上皇老人家那里去，没法子，谁让当今圣上太忙，没时间管。

就这么打打闹闹数十年，孩子们也渐渐长大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渊王小世子终是在十六岁那年遇到了他的克星。

那一日如同战败的公鸡，很沮丧的回来。顾若卿注意到了，没怎么想理，就等周廷玉回来，顺口提了一嘴。

周廷玉若有所思，便让长风出去调查一番，得知真相后，夫妻二人默契相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幸灾乐祸。

“看来，这小子往后也不需要咱两操心了，自有人制他，婉婉在母后那里，有母后教养着，也不需要咱们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