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长空(410)

这次李裕说完,李恒没有应声。

李裕继续道,“上次初一宴,我在宫中跪了一日一夜,我那时候见到邵安知了,想起他早前同你一处,很亲近。就这样,我开始一点点猜是你。但邵安知早前在沧州,出事前请调回京,你又那么巧合避开了京中,让人以为你听到宫中新消息,特意逃走,哪能那么巧合不是吗?”

李恒看他,“我不离开,等着像四弟一样吗?像四弟溺水而亡,你真信吗?”

李裕皱眉:“没有你在背后推波助澜,李坦在边关不会那么顺利……”

李恒朗声大笑,“他怎么不顺利?李裕,他同东陵勾结,你知道多少?他同东陵的关系有多少,你又清楚多少?”

李裕看着他,拢着眉头,没有出声,继续听他讲。

李恒继续笑道,“你以为东陵这么帮他,就只是为了从他这里拿走一个沧州?就算我不推波助澜,他一样会走到今日这步。要怪,就怪父皇心慈手软,留下这个孽种。”

李裕眉头皱得更紧。

李恒笑道接连咳嗽了几声,咳到嘴角都有鲜血溢出。

李裕看着他,掌心渐渐攥紧。

李恒咳嗽完,又再开口,“李裕,你真以为父皇不喜欢李坦吗?”

李裕愣住。

李恒心头快意,“父皇以前有多喜欢李坦,你哪里知道?但是我知道啊!他喜欢李坦这个儿子啊,但他失望啊,可李坦不知道,他越厉害,就越像一根针扎在父皇心底,他越厉害,父皇就越打压他,变相告诉他不要争,他当然想不明白……他那时候还小,只能隐约觉察,但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恨你,恨你的出现,让他在父皇跟前失宠,恨你的出生。”

似是快意占据了上风,李恒眼前的害怕和担忧慢慢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看见李裕眼下这幅错误模样的快慰,李恒继续道,“父皇同母后大婚,后来有了你,父皇有多喜欢你!他觉得你才真正像他,他同你才是父子,哈哈哈哈!但他小时候多喜欢李坦,他后来就有多下不了手,最后被李坦算计,都是他应得的,自食其果!但他自始至终,都忘了他还有一个儿子在!”

李裕沉声,“父皇怎么会忘了你?他诸事都想着你……”

李恒打断,“是啊,他诸事都想着我,因为我是病秧子,他愧疚!他当年仓惶逃出京中,根本没管过我,等他回京的时候,发现我娘生我的时候死了,我留了一身病,这么多年以来,他都在补偿我。但在他眼前,从未将我和你,还有李坦放在一处过。我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将死的儿子,他可怜罢了。”

“那你呢?在你眼中,丁卯算什么?”李裕忽然开口,李恒僵住。

李裕口中突如其来的一句,他不仅将军柱,而且慌乱。

早前眼中故作的沉稳泰然都在这一刻崩塌,紧张道,“你见到丁卯了?!”

李裕见他眼眶瞬间红了,不像早前提起他和李坦时那样快意,甚至有些颓然和无助。

李裕仿佛看到早前的李恒。

李裕鼻尖微红,“我见到了,我不仅见到了现在的丁卯,还见到了日后的丁卯。”

李恒双眉紧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胡话,但没有轻易打断他。

他担心丁卯,他也想知道丁卯。

李裕果真继续,“李恒!你做得所有这些事情,你替丁卯想过吗!你想过他会怎么样吗!”

这句话似是触到李恒心底深处,李恒不由自主反驳,“我怎么没想过他!我怎么会不想他!就是因为他出生,我才看到希望,但我看到绝望!我不想让他像我一样活着,我不想让他成为我一样的病秧子,活死人,掰着枝头过日子,做个皇室中最无关痛痒的人!想让他堂堂正正活着!我想让他挺起胸膛做人!我没有的,我都要给他,我要让他出人头地!我要让他等上皇位!我要……”

“他才多大!”李裕打断!

李恒愣住。

暴雨如柱下,李裕字字句句都如同这惊雷与暴雨一般,当头棒喝着,“我问你李裕,他才多大!他想要这个皇位吗?是他想,还是你想?!”

李--------------/依一y?华/恒好似被人无情解开面纱,还在羞愤得遮掩着,“我想!我想又怎么了!我想他出人头地,我想他登基,我想他不像他父亲一样,怎么了!”

李恒恼意。

李裕驳斥,“你是想他做皇帝,还是你想自己做!你真是以他为理由,还是你自己要一个理由,所以拿丁卯当理由!”

李恒恼羞成怒,“你胡说!”

李恒眼底通红,也剧烈喘息着,整个人都在打着抖,情绪剧烈波动着。

李裕再度迈步上前,“就算你成功了,我死了,李坦死了,你不清楚你自己身子什么模样,你把自己和丁卯推到风口浪尖,想过你给丁卯留了一个什么烂摊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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