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夫君琴瑟和鸣(50)

作者:秋风外 阅读记录

“我想了三年,终于有了办法,我寻到一种来自云南的夜间蛊虫,一公一母,晒干后磨成粉。公的加入铁矿中锻造,母的用来酿酒。”

“这对虫子在活着的时候便会互相吞噬消耗,死后更是这般……把酒液涂到匕首上,可令其带有剧毒,但若一碰见日光,就会融化瓦解。”

“这是一把致命的杀器,且只能在夜间出没。它在制造之初,便注定归属于穷凶极恶,没有后路之人。”

泠琅轻声问:“是谁委托你?”

厨子又笑了一下,他痛快地说:“不知道。”

“不知道?”

“有那么一个地方,让你杀人就必须杀人,让你逃离就必须立即逃离。你不知道谁在命令你,更不知道这些命令有什么意义,但唯一可确定的是,如果不照做,将会非常痛苦。”

泠琅看着她:“青云会。”

这是陈述的语气。

厨子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

这一切,真是过分奇诡了。

泠琅默然地想,跟之前那个青云会的最下等的喽啰不同,眼前这个人曾经是和铸师齐名的绝顶工匠。

他们曾经是师兄弟,是好友知己,更是互相比拼相争的对手。后来,一个逍遥世外,醉心铸剑;一个隐姓埋名,不知所踪。

如今,逍遥世外的最终被仇敌找到并杀死,而隐姓埋名的竟然早就投身最恶最强大的组织,并且成功脱离而出,真正大隐于尘世烟火中。

她从未想过,李如海的死亡竟然和青云会有如此密不可分的联系。

“你这么干脆地说出秘密,就不怕我对你不利?”泠琅问。

厨子望着远处的天,风卷过他鬓边白发,他其实已经很老了。

“你既然是刀者的女儿,自然同其他人不同。”

这句话使泠琅微笑起来,刀者的名声真的很好,好到他死去这么多年,都有人愿意无条件地相信与他亲近之人。

“你说得对,”她轻声说,“我今晚还来寻你,有些话现在来不及说。”

厨子点点头,而后转身,从山道慢慢走回去。

泠琅看着他的背影,他如此利落地将后背留给一个拿着刀的人,她自然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他说得对,她是刀者的女儿,刀者该有的慈悲怜悯,她也应该要有。

即便是来自于伪装与模仿,也应该有。

泠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往回走,回去的路上没忘记从厨房带走昏睡的绿袖和熬得恰好的甜羹。

再推开那扇简朴木门时,里面的青年已经醒了。

“夫人,”他站在窗边,回头微笑,“去哪儿了?”

“为夫君煮了羹汤,”泠琅说,“今日发挥得不错,味道极其好。”

“是吗?”江琮轻笑,仍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

泠琅端起那碗羹,送到他手边,对方接过的时候,手掌蹭到了她指尖。

她忽然觉得有点怪异。

碗递给他之后,她又回过头去寻巾帕,不料刚转身,就听到窗边一声清脆瓷响。

江琮一脸歉意地看着她,而他脚边,流淌了一地的粘稠汤液。

“手滑,”他颇有些难过地说,“夫人的好意,今日是无福消受了。”

于是,这份怪异之感便更浓重了。

泠琅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变化。正如丛林中的捕食者对危险有天然的直觉,她很依赖自己莫名而生的判断,并借此躲过数次杀机。

她上前察看他手指,见指尖有一道浅浅红痕,忙自责道:“都怪我,应该放于桌上的。”

江琮摇摇头,示意不必挂心:“柜子里有涂外伤的药膏,夫人能帮我拿一下吗?”

泠琅自然开柜去拿,她毫不费力地寻到那个精巧瓷瓶,正要起身关柜门的时候,却生生停住了动作。

她弯着腰,弓着背,保持着一个翻找的姿势,甚至手上还在弄出声音。但她的头,却悄悄地、极为缓慢地转了过去。

透过柜门夹缝,她看到窗边的青年正看着自己这边。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眼神,冷而淡,锋利极了,像剑刃,又像寒星。

在她无法看见的时刻,他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在这种怪异之感攀至顶峰之时,她将瓷瓶递给他,他含笑接过。接着那只原本稳稳握在手中的瓷器,如游鱼一般于二人指间脱落。

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泠琅手腕一翻,瞬间便轻巧地捞住了它。

江琮再次拿过瓷瓶,他温声说:“多谢夫人。”

这句话几乎叫她毛骨悚然。

不安持续了很久,即使后来对方再没什么异状,她仍是如履薄冰。直到用完晚宴,众人聚在花厅中,开始等待这盆传说中的夜兰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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