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春信(19)

“可温国公府上都派人来了,推辞了不好吧!”凌氏道,“大家鼻子挨着眼睛,往后要是照了面,没的不好说话。”

绵绵终于听出了些端倪,原来长公主是瞧上肃柔了,心下不由啧啧,到底是进过宫的,俨然镀了层金似的,一出来就引得人登门求娶。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没想到皇帝的宫女也不愁嫁。

不过太夫人倒没有趋炎附势的心,只是很高兴温国公府来人,至少是给肃柔正了名,要不然还不知道外人背后怎么议论呢。年轻轻的放归,毕竟不像年老的内人,出宫顺理成章。

“不过是打发下人来支应了一声,我也推说下月要移牌位入太庙,初一之前不忙做决定。至于初一之后,倘或咱们这头没什么表示,长公主心里就有数了,不会再来为难的。”

绵绵看向肃柔,她八风不动,脸上居然没有半点得意之色,想了想道:“初一过后,或者试两日吧。”

绵绵听得稀里糊涂,不由咋舌,什么叫试两日?难道上京风气已经这样开化了,禁中出来的女官可以试婚?

太夫人听了她的意思,颔首说也好,转头对潘夫人道:“温国公府在上京也算拔尖了,不说旁的,至少挣了好听的名声。”

潘夫人说是,她是严厉出了名的,在太夫人面前也不装慈母,只是问肃柔:“你行吗?”

肃柔笑了笑,“母亲忘了,我在禁中待了十年。”

那就是说游刃有余,潘夫人这才放心。在她看来有多大的头就戴多大的帽子,要是拿捏不准,还不如在家读书绣花。

绵绵愈发茫然了,听她们说话,简直像在听天书。最后到底憋不住,拿手肘顶了顶边上的映柔,“六妹妹,温国公府来向二姐姐提亲了吗?”

第9章

映柔说不是,原本还在吃果子,抢出嘴来答道:“温国公府有位县主,正在挑女师,长公主听说二姐姐出宫了,命人来府里问好,话里话外有请二姐姐过府陪伴县主的意思。”

绵绵哦了声,暗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还以为肃柔要鱼跃龙门了呢,没想到人家不过是想聘个高级女使。

不过转念再一琢磨,毕竟是正经皇亲,温国公府和荥阳侯府可不一样,前者的当家主母是长公主,后者属外姓封赏的开国侯,光是爵位就相差了好几等。国公府往来交际的都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身处那样的环境,难免水涨船高……她甚至想到一个更靠谱的通天捷径,“温国公有儿子吗?”

这话问出口,连边上的晴柔都侧目了。晴柔平时不怎么爱管闲事,至柔和寄柔对绵绵乌眼鸡似的,她也觉得大可不必。但有时候,不得不说绵绵身上确实很有一种市侩气,她似乎时刻谨记自己来上京的目的,一有风吹草动,就爱往婚事方面考虑。

映柔还是小孩子,想得没那么多,她放下果子擦了擦嘴说:“不知道,没听说过。”

反正肃柔的运气就是好,原还说她从禁中出来后,恐怕会招人议论一阵子,谁知第二天温国公府就打发人登门了。离初一还有五六日,期间也许有别家来示好,一个中途放归的宫人,莫名其妙就成了上京的香饽饽。

绵绵也会审时度势,自己在这府里没有特别交心的人,至柔和寄柔摆明了和她不对付,晴柔是个哑巴,映柔是个傻子,反倒是这位刚回来的表姐有前程,也有涵养,自己和她走得近些,有百利而无一害。

堂上的长辈们依旧闲谈,说着说着,又说起了金翟筵。所谓的金翟筵,是平遥郡主创建的筵宴,专门款待上京勋贵人家的女眷。和幽州繁花宴设在三月头上不同,金翟筵设在五月中,诸如这样的聚会,参加是有门槛的,常是正室夫人带着家中嫡女出席。说是为了方便贵女们结交闺阁朋友,实质更是一场大型的相亲活动。有女儿的物色好婆家,没女儿的物色好媳妇,席上大家寒暄说笑,等席散后挑个合适的日子走动探看,要是合适,接下来就可以托大媒说合下聘了。

太夫人对这件事很上心,切切地叮嘱三个媳妇:“孩子们都大了,再不能像往年那样随意应付,颉之和成之虽在读书,等今年参加了科举,也该替他们说亲事了。还有家下几个女孩子,年纪都挨着,且有你们张罗的呢。”说着转头和肃柔商量,“索性过了金翟筵,再去应长公主的约吧,万一有人家来说亲,总是婚事要紧。你今年十八,议婚虽不算晚,但也不能再耽搁了,长公主想是知道内情的,无论如何也该体谅。”

长辈说起儿女婚事来,格外透着严谨,肃柔只好请祖母安心,“就算入了国公府,每日也不过一两个时辰,不像做女使那样,朝夕都在人家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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