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娘(205)

皎娘自然知道这些话韩妈妈是刻意说给自己听的, 韩妈妈是好意, 大约是想让自己多记住梁惊鸿的好,进而忘掉前面那些算计胁迫。

其实不用韩妈妈说,皎娘也知道梁惊鸿对自己不差,毕竟她不是木头,她是个人,还是个女人,即便一开始算计胁迫无奈而从,可日复一日过来,哪里还能无动于衷,尤其他们如此亲近,便是当日自己嫁与潘复的那一年里,也从未同床共枕,更何况她跟梁惊鸿之间又岂止同床共枕这样简单。

不管开头如何龌龊,如今两人已紧紧纠缠在一起,皎娘知道,只他不放手,自己这辈子大约都只能如此,皎娘忽然发现,一想到一辈子跟他如此,自己已不像先头那般抵触,是认命了吗?亦或是她的心随着日复一日的亲近,开始变了。

想到此,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女人果然是禁不住甜言蜜语的,当日如何能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觉得可以这样跟梁惊鸿过上一辈子,一辈子啊,一辈子有多长,她不知道,或许她的不会太长吧。

皎娘缓缓动了动身子,绵软的几乎使不出气力,缓了好一会儿,方勉强坐了起来,下意识看向身边空了大半的床榻,微微有些愣神,她并不知梁惊鸿何时走的,并非不想知道而是身不由己,她只记得昨儿晚上自己终是撑不住昏了过去,哪还能知道后面的事。

事实上近些时日,他已少有如此癫狂了,虽仍不会放过自己,却会稍有节制,昨晚大约自己的态度惹恼了他吧。

大约听见屋里的动静,韩妈妈走了进来,见她坐了起来不禁道:“大娘子这一觉可睡得好,可都快晌午了呢。”

皎娘一惊,昨儿在车上言谈间惹得梁惊鸿性子起来,回来之后哪肯消停,一番折腾下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竟不知这一觉竟已转过天了,难怪不见梁惊鸿呢,昨儿在蹴鞠场他就是半截走的,后面的酒宴,自然不能再缺席。

只是自己一向睡眠不好,便疲累已极睡几个时辰也该醒了,怎这次睡了这般沉,且醒过来仍觉有些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莫不是昨儿出去一趟累着了,不应该啊,昨儿一来一去统共也就半日,在凉棚里也都是坐着,并未走几步,若这都能累到,自己也太不中用了些,或是自己身上的旧疾又要发了……

正想着,忽听外头丫头们请安的声音,紧接着梁惊鸿便自纱屏外转了进来,随他进来便有丝酒气冲过来,酒气并不重,若不底细闻都是闻不到的,可就是这样淡的几不可闻的酒气,却让皎娘没来由的一阵翻心,嗓子眼一酸竟要呕出来,急忙抓过枕边的帕子捂住了口鼻,缓了好一会儿方把那阵恶心压下去。

可梁惊鸿往这边一靠近,那股酒气袭来,又是一阵翻心,吐到了丫头已然端过来的铜盆里,韩妈妈在旁边帮她轻轻拍着后背,急声道:“这可怎么了,昨儿还好好的呢,莫不是昨儿在山底下着了山风……”

梁惊鸿却开口吩咐道:“把窗子打开。”丫头急忙过去开了窗,窗扇一开清风袭来,屋子里那丝若有若无的酒气也就散了,皎娘喉间那不断上涌的恶心也跟着消了下去。

其实她呕了半天,也没呕出什么东西来,自己这一睡便是一日一夜,除了昨儿的早膳,竟是一连几顿粒米未进,腹中早已空空如也,哪还有东西呕出来,不过是胃中的酸水罢了。

好容易不呕了,梁惊鸿却走了过来,还未走到榻边,只是略近些,便闻到了那股酒气,顿时又是一阵翻心,转头在盆里又呕了起来。

她这样的反应,梁惊鸿也是惊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又退到了纱屏边上,远了,闻不到那股酒气,皎娘才不呕了。

漱了口,又喝了半盏温水下去,方觉舒服了些,抬头却见梁惊鸿仍站在纱屏旁,目光紧紧盯在自己身上,神色似有些阴晴不定,皎娘以为他是恼了自己刚才的反应,不禁道:“今日不知怎的竟有些闻不得你身上的酒气了,许是昨儿在那山底下着了山风也未可知,想来过会儿便好了。”

梁惊鸿:“虽说已入了秋,这几日却热的紧,竟比暑热里也不差什么,正因如此,昨儿才允你去散散凉,却忘了到底时气已至,你身子又弱,加之昨儿在车上又……”

他前头说的倒还像个话 ,谁知说着说着便拐到了那不正经之处去,皎娘脸色大红,深怕他说下去,急忙打断他道:“并不妨事,你且去外间吧,过会儿再来。”

皎娘性子是极好的,便是被梁惊鸿那些卑劣手段逼迫,恨到极致的时候,都不曾恶言相向,至多也就是不理不睬,到如今两人关系和缓了许多,也极少主动说什么,更别提今日这般轻言缓语的,简直想都不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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