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娘(4)

潘复倒未想到这一层:“这些岐黄医术上,我是一窍不通,倒不知还有这些讲究,还的劳动梁兄指点一二,也好去寻个会做药膳的厨娘家来”

梁大夫:“何必如此麻烦,我哪儿便有个专会做药膳的妈妈,若潘兄不嫌弃,明儿就叫她来府上。”

潘复心中大喜,嘴上却得客套些:“为内子诊病已是劳烦梁兄,如何好再使唤梁兄府里的人,且内子这病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好的?”

梁大夫:“诶!潘兄如此说可就见外了,你我的交情,何必在意这些小事,莫说一个做药膳的妈妈,便我府上的管事,只潘兄用得着也是一样。”

潘复顿觉脸上有光,笑道:“如此,我就不跟梁兄客气了。”

梁大夫笑道:“你我还客气什么 ?”说着四下里看了看又道:“那日便听明成兄说起,潘兄家的院子布置的不俗,今日一见,果真别致。”

梁惊鸿一句话正说到潘复心里,潘复自小没了父母看顾,无奈之下,只得跑来燕州投亲,虽依附着亲戚进了书塾,到底是在人屋檐下,其中心酸不足为外人道,寄人篱下多年,直到置了这个院子,才算踏实下来,虽说院子不大,却投了十二万分的心思,一花一木,一草一石都是他亲自挑的,故此若有人夸他这院子,比夸他还要欢喜。

心里欢喜,便更来了兴致,拉着梁惊鸿,在院子里细细逛了一遭,梁惊鸿也很是捧场,把这院子从摆设到格局,都大大赞了一番,末了仍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语气中颇遗憾不舍,潘复更是高兴,被梁惊鸿如此盛赞,很是风光,便趁着兴头邀他明日来家里吃酒。

送着梁惊鸿走了,潘复方回转内宅,皎娘已起身梳洗停当,见他回来,便让李妈妈拨旺了地上的炭火盆子,并奉了热茶来,夫妻俩在外间炕上吃茶说话儿。

自然说起今儿的事,皎娘方知,原来这梁大夫叫梁惊鸿,原是半月前在潘府老太爷的寿宴上认识的,因脾气相投一见如故,之后便常去梁府上论诗吃酒,半月下来,已是相交莫逆,昨儿在宴席上无意间说起皎娘的病,才知梁惊鸿家里出过太医,他自己亦是医道高手,遂请来家里给皎娘诊病。

皎娘细细听来,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丈夫的性子她多少知道些,骨子里有着读书人的清高,虽在衙门里谋了个文书差事,嘴上不说,心里却并不如意,总有怀才不遇之愤,成婚之后,也常往潘家走动,仍是存着走门路的心思,只是虽跟潘府沾亲,却非近亲,能依附潘家学塾念书,已是造化,那潘府哪还会为这么个一表三千里的亲戚,走门路谋前程,碰了几次钉子,瞧着似是歇了心思。

而这梁惊鸿据相公说本是京里人氏,跟潘明成有同窗之谊,因出外游历,路过燕州来潘府访友,住了几日,便稀罕上燕州的风土人情,竟待了下来。

这当口让相公遇上这么个人物,想是又勾起了那上进的心来,所谓的一见如故怕也是刻意而为,丈夫的想头并不难猜,皎娘只是有些猜不透这梁惊鸿图什么。

这梁惊鸿的底细且不消说旁的,只他跟潘明成是同窗这一样,便知非同寻常,皎娘在家时便听爹提过,潘家孙辈这些公子少爷们,大多耽于享乐,碌碌无为,要说出挑的也就是长房嫡孙潘明成,这还是潘明成在家里上蒙学的时候,前些年潘家大老爷进京任职,潘明成也随父进京,到去年因潘家老太太卧病,从京里回来在祖母跟前替父尽孝,方待在了燕州。

潘明成蒙学是在燕州的家学里念的,后进了燕州府学,转而入京,而梁惊鸿却是京里人,这同窗之谊只可能是在京城,能跟潘明成同窗,家世来历绝不会比潘府逊色。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样的人结交潘明成这般望族子弟并不稀奇,与丈夫结交才真是稀奇事。

想到此,不禁道:“这位倒真是个没架子的。”

潘复笑着点头:“可是说呢,先头我倒也没见识,总以为世家子弟多自持身份,目下无尘,如今方知大谬,真正的世家子弟当如梁兄这般谦和,与之相交,如沐春风,并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那些纨绔子弟可比。”

皎娘见丈夫颇为兴奋,言谈之间竟真是把这梁惊鸿当成知己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且再一想那梁惊鸿的家世出身,对比自家的境况,简直天差地远,似她们这样小门小户的人家又有什么值得那样的贵人费心图谋的呢,如此一想,便觉或许真是自己多心了,想那世家子弟也不都是骄奢淫逸,耽于享乐之徒,那潘明成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

第3章 做药膳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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