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夫是四品(4)

不知是不是烛光的缘故,少年极好看的双眸里多了几分明亮和暖之色,他却并没有开口说话,只仿佛虚弱地垂眸咳嗽了一声。

肩头的长发,随着他细微的动作滑落下来,上好丝缎子似的。

不知怎地,言双凤就被那缕发丝撩拨的出了神,她看到少年凌乱半掩的衣衫,修长的脖颈,明显精致的锁骨,交领因为方才的动作,透出些许春光。

看到了不该看的,目光好像是溜冰的孩子不小心打了滑,嗖地飞了出去。

“娘子……”鬼鬼祟祟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是如意捧着一碗药,去而复返。

丫头迟迟疑疑地站在门边,瞪着两只圆眼,有些吃惊地看着面前这幕。

自家娘子竟亲昵地靠在少年身边坐着,还贴的那样近,且是那样盛气凌人,肆无忌惮,对对方却背贴在床壁,半垂着头,羞答答的,像是被恶霸欺压了的良家女子。

言双凤这才意识到不太对,她赶忙挪身站起,清了清嗓子,假装不经意的抚了抚衣袖、披风,若无其事地吩咐:“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药拿过来?”

如意“啊”了声,赶紧进内将药呈上。见言双凤没有要接的样子,丫鬟倒也聪慧,扭身放在了桌上。

她可记得很清楚,自家娘子是打了包票,说是要让人把药喝了的,她可要看看成不成。

不过,想到方才所见的那不明所以的一幕,如意悄悄地想:“兴许还真有门儿。”

方才言双凤本是想兴师问罪的,可人家没出声,自己反倒心怀鬼胎起来。又看着那碗药,她瞟了对方一眼,却见少年已经悄然扭头向着床内了。

言双凤决定先解决眼前之事,便单刀直入地问:“我说,你怎么不喝药啊。”

望着对方岿然不动之态,言双凤冷笑了声:“你呀,别不知好歹,你是命大才遇上我,想那丹江里不知飘着有多少屈死鬼儿呢,何况是这冰天雪地的,如今你能全须全尾的躺在这儿,简直是上辈子积德,祖坟上冒青烟儿!若不是你还不能动,这会儿就该下来给我磕几个头呢。”

少年甚是安静地听她念叨,听到最后,长发微微抖了抖。

言双凤本就盯着他,即刻察觉:“哟,你不信?赶明儿你好了,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你还能活着是多难得的,哼!要还不知道感恩戴德,信不信我仍把你扔出去!”

就在这时,少年忽然开了口:“多谢。”

很简单的两个字,仿佛有些轻,可是细听着,却又似重若千钧。

假如言双凤方才那些话是滔滔流水,这两个字,便是断水之刃,又快又狠,冷不防地。

以言双凤的性子,该是不会被这两个字轻易搪塞的,但她只一转念,脸上却又换了一副笑吟吟地模样:“你是个知道好歹的,我倒也没白费了心思跟力气,又叫人贴身照料,伺候饭伺候药的了,既然这样,就先把药喝了吧。”

她施施然地端了那碗药走到少年身旁,双眼含笑凝视着他。

少年慢慢地转过头来,先看到了端着碗的那只纤纤玉手,戴着个俗俗气气的镶宝石金戒指,少年长长的眼睫卷帘似的掀起,最后看向言双凤。

言双凤笑的和蔼:“这可是我大笔银子请了好大夫开的药方,你喝了便好的快呢。”

少年端详似的看了她半晌,突然道:“若我不喝呢?”

言双凤没想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柳眉扬起,杏眼就睁大,怒气将发作之前她好歹敛住了:“为什么不喝?怕有毒?”

少年稍稍皱了皱眉,轻声道:“苦。”

言双凤张了张嘴,被这个回答弄的哭笑不得:“什么话,这是为你身子好的药……”

啼笑皆非地,她打量着少年的脸色,难得耐心,哄小孩儿似的絮絮善诱:“其实也不很苦,你试试看就知道了,来,趁热。”

“你没尝过,怎知道苦不苦。”少年淡淡地拒绝,眼睛却不动声色地乜着她,就仿佛在回绝的同时,想看她怎么做。

言双凤匪夷所思,看看少年冰雕玉琢似的脸,终于道:“谁说的,我尝给你看。”

她低头,豁出去地喝了一小口,那药的苦涩争先恐后地往喉头爬去,顿时让她的神情也为之扭曲起来。

可迎着少年打量的眼神,言双凤拼命将那口毒似的药吞了,又勉强挤出一个跟笑不沾边的“笑”,同时她违心地宣布:“一点儿都不苦,甚至还……回甘呢。”

少年的剑眉不易察觉地扬了扬,竟说:“真的这么好喝,你便都喝了吧。”

“臭小子!”言双凤破了功,差点儿把一碗药泼过去,按捺着将药碗顿在桌上,她回头看着少年道:“不喝拉倒,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不喝,对你的身子不好,跟我有什么坏处?你死了我反倒轻快……哼,喝不喝随你就是。”她放了这句话,雄赳赳地往外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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