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娇(146)

“让阿娘忧心了。”

姚灵慧拉着薛鹂的手,喜极而泣过后,又用余光偷偷瞥了魏玠一眼,再看向薛鹂时似有许多话想要问她。

魏玠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略一颔首,恭敬道:“姚夫人,许久不见,近日可还好。”

姚灵慧忙道:“妾身一切无恙,多谢兰璋这段时日对鹂娘的照看。”

“分内之事,夫人不必言谢。”

听见这句“分内之事”,姚灵慧与诸多人又是面色一变。

“一路车马劳顿,郎君与薛娘子先去歇息吧。”

薛鹂点过头后,与魏玠一同走入魏府,而后到灵堂前给大夫人上了三炷香。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参与魏府的家事,何况一路上的确是乏了,与魏玠说了一声便要回到桃绮院去歇息,路上银灯与姚灵慧都哭哭啼啼的,走到了院门前才止住眼泪。

她知晓姚灵慧有许多话想问,只是她如今的确疲惫不堪,也没有多想,安抚过后便躺下歇息了。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将晚,床榻边立着一个人影,也不知在她屋子里等了多久。

薛鹂睡醒后的嗓音是慵懒微哑的,听上去有几分绵软无力,更显得勾人心神。

“姐姐来了,怎得也不叫醒我?”

魏蕴瞧着她好生躺在此处,总觉得像是在做梦。她如今竟然真的回来了,还是同魏玠一道回府,如今魏氏上下都在议论魏玠待她的情意。

见到薛鹂与魏玠一同回来,她心中的确生出了一股烦躁来,然而这股不满的情绪,还是被薛鹂平安无事的喜悦压了下去。

魏蕴有许多话想问她,话到嘴边,却也只是说了句:“平安便好……你不在的这段时日,府中出了许多事。”

薛鹂叹息道:“这些事我也有所听闻,姐姐定要放宽心,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往后总能变好的……”

魏蕴默了默,又道:“父亲为我定下了一门亲事,今年秋日完婚,是周氏二房的嫡长子。”

薛鹂笑道:“姐姐能觅得良人再好不过,我定要亲眼看着姐姐成婚,想必能与你相配之人,定也是一表人才。”

魏蕴别开脸,嗓音显得有几分不耐。“一表人才有何用,总归是比不得堂兄。”

说完后她大概也明白这话实在古怪,便又问道:“那谶言中的吴女是怎得一回事,如今都传这吴女与你有关,陛下召见堂兄进宫述职,少不了要问起这回事。”

“不过是些巫者妖言惑众的说辞,当不得真,我一心求得安宁,这些事又怎会与我有什么干系?”

魏蕴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怎会是神女,我看分明是祸水,最擅蛊惑人心,表哥与梁晏为你反目不说,连钧山王都要费尽心机要将你夺走。”

薛鹂的笑容僵了一瞬,而后又听她说:“族中的族老与叔父不会容许你与堂兄在一起。”

魏蕴语气沉了沉,又道:“鹂娘,你最好想清楚了,此刻与堂兄撇清干系,日后以免让自己愈陷愈深。”

薛鹂倒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哪里是她不想撇清,分明是她没法子。魏玠是个疯子,有千百种法子对付她,宁愿杀了她也不愿放她离开。

“多谢姐姐,此事鹂娘心中有数。”

魏蕴见她态度如此,气闷地坐了一会儿,二夫人派人来催,她只好不情不愿地起身走了。

待她走后,姚灵慧才火急火燎冲进屋来,恼火道:“薛珂这个混账东西何时也来了洛阳,你怎得不知会我一声?”

薛鹂这才想起了父亲的存在,直言道:“爹爹如今是富庶一方的商贾,他有求于魏氏,便找上了上来想让我替他周旋一二。”

“周旋?”姚灵慧讥讽地冷笑出声。“如今倒想起我们母女了,怎得不去找他那下贱的外室,为他生了这样多的儿女,竟一个也派不上用场?果真是低贱的庶人,上不得什么台面。”

言毕她又扭头看向薛鹂,坐到了榻边,压低声问她:“我且问你,你流落在外,可曾受到什么欺负?”

薛鹂知晓姚灵慧的意思,虽说本朝无所谓贞洁,却极为重视声誉。薛鹂与梁晏成婚前无故失踪,不清不楚地消失了近半年的光景,说出去难免要被人议论。

薛鹂想到姚灵慧对大房的嫌恶,也没敢说出魏玠占了她身子的事。

“阿娘多想了,女儿一切安好。”

姚灵慧松了口气,又说:“还有,如今你既平安无事,日后便离那魏氏长房远些,莫要再与魏兰璋相见,他父亲远不如面上那般和悦亲人,你若想攀上魏氏的高枝,只怕不死也要掉层皮。以你如今的声望,还不愁找不到好郎君……”

薛鹂听得皱起眉,实在忍不住问道:“阿娘为何独独厌恶魏玠,如今大夫人已死,阿娘有何事不妨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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