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后他们悔不当初(168)

梁焕亦知轻重,立刻便去安排了。

洛拾遗闪进营帐来,低声叩请,“陛下已三日未合眼,今夜早些歇息罢,属下在帐外守着,若有军情,立时便唤醒陛下。”

崔漾按了按眉心,如果她是萧寒,必趁现在粮草供需充足时,出兵突围,萧寒比她想象中沉得住气,到现在还没有动作。

崔漾困顿疲乏,问了一句,“今日你可见到沈平了?”

近来沈平每日与她针锋相对地出筹算题,要么歇在她帐中,要么歇在帐外树上,一整日未曾出现的情况是没有的。

洛拾遗埋头回禀,“前夜有信鸽飞来,似乎是要紧的事,沈先生看完,面色大变,顷刻便不见了,未留下只言片语。”

能叫沈平面色大变的事,定不是什么小事,崔漾没了睡意,翻看各州郡详细的舆图和地州志,分析各方人马的行军路线和时间。

帐中安静,只剩竹简翻动的声响,洛拾遗不再多说什么,安静地自箱笼中取了一件白狐裘风袍,呈给陛下披上,添上热茶,复又隐到了暗处。

“报——”

“报——禀告陛下,捉到了从上党城中出逃的萧家军二百九十人,属下已经审问过,共有三百人,剩下十人还在搜捕中。”

必是出城送求援信的,但便是荜庆率大军南下,也是没用的,崔漾吩咐道,“收入地牢,喂了药,严加看管。”

“是。”

崔漾略作洗漱,上了榻,枕着大猫和衣而卧,虽困极,却始终有些心神不宁,一直没能睡着,后半夜隐约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梁焕拔高的声调,立时便自榻上坐起来了。

不待她派人去询问,梁焕已疾步过来,在殿外叩问圣安,“陛下,急报——”

一道进来的还有一个满身血污的小兵,着萧家军的衣着,小兵一直奋力挣扎,任凭梁焕如何询问,也不应答,梁焕递上来一封军报。

突厥可汗布耶与右贤王克纶率突厥骑兵二十万,分两路大军,叩边雁门、燕北两地,一路烧杀劫掠,已攻破雁门关。

崔漾变色,“立刻派人前往边关,打探虚实。”

梁焕回禀,“已经派斥候八百里加急赶往晋阳,如果突厥当真来袭,晋阳必然已收到消息。”

只也无需再派人去打探,短短不到半日,陆续有自晋阳、阳城、新兴郡、代郡、临淄传来的军报,都是要传入上党城给萧寒的,亦有不少南下逃往的流民百姓,无不是神色凄惶,见到汉人模样的士兵,不分是谁,皆是拜求,不断磕头求救一救边关的百姓。

诸将皆知只消再过一月,上党城可破,萧家军可灭,但并、幽、新兴、代郡、齐鲁的百姓……

崔漾立刻道,“将信兵与军报送入上党城,传齐逊,着他立刻与萧寒和谈,让他放弃守城,朕愿封其为安国侯,善待萧家军,绝不杀俘,且与其合军,共同抵御突厥大军。”

梁焕神色迟疑,出声道,“只怕难,荜庆是萧寒旧臣,对萧寒忠心耿耿,只听令萧寒,照我们抓住的信兵所言,他率领的十万大军并不抵御突厥兵,已南下救援,正在晋阳城外,与秦牧大军僵持鏖战。”

“先派人去与萧寒说明来意,速速去。”

“末将这便去安排。”

崔漾掀帘出了营帐,“随朕去上党城下。”

城中萧家军早一日收到军报,蔡赣、方昕、严木、荣邺几人都是面色大变,“只怕女帝趁人之危,我萧家军大多是齐鲁、燕北之人,家乡被屠戮,又陷困城,军心离散,破城只在旦夕。”

城楼下有大成光禄寺正卿齐逊,请萧国主谈话,被拒之门外,便呈上书信一封,萧寒看完,立刻下令集结军士。

九万萧家军尚不知晓突厥铁蹄南下的消息,萧寒立于祭台上,高声道,“突厥王贼率二十万铁骑南下攻入燕北之地,然而现在大成士兵围困上党,要叫我们弹尽粮绝困死城中,我们必须得冲杀出去,杀出一条血路!杀回燕北,保护我们的父母亲人!”

话语未落,已是哗然声震,台下九万军将愤怒不已,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回家乡,对麒麟军的憎恶厌恶更是达到了顶峰,杀意满满,愤声应和,“踏平麒麟军,杀回燕北——”

蔡赣笑道,“如此骁勇之军,谁能战胜。”

谋臣袁翁、施安几人沉默不语。

见国主披挂上阵,袁翁拜行一礼,请了国主一旁说话,站定时再拜一礼,劝道,“两军厮杀,两败俱伤,我萧国军本只有大成士兵半数人,悲愤之军固然勇猛,但死伤亦是不能计算的,如此便是赶到了北地,又如何能与突厥铁骑抗争,荜庆与严元德皆对国主忠心耿耿,定是只顾得上回援,国主此时,该当立刻派信兵报送荜庆,叫他勿要与麒麟军相争,倒转枪头抵御突厥铁骑,突厥士兵之凶残,所过之处,烧杀掳掠,绝无活口,请国主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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