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后他们悔不当初(189)

小楼楼高,前街上的情形近入眼底,三两人相携着下了马车,院门口热闹起来,女子热情地招呼,口里喊着张大人,刘大人,快快里面请。

几人笑着,簇拥着进了小楼,约莫是在它出饮酒,已然醉醺醺神魂颠倒。

商丘城军司马、长吏、廷狱。

这般情态,明日能上好职,做好官,断好案么?

崔漾把玩着折扇,心不在焉。

“子瞻,大好春光,缘何只知道苦读书,你也是年轻人,也该懂些事了,是不是没钱,放心,今夜的花销,哥几个都包了,非但包一夜,给你连包一个月,住在这温香软玉的楚楼里,美酒美人相伴,总比你那个漏风的小破院强吧。”

“你这破书篓趁早也扔了,带进去丢人现眼。”

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摇着折扇,周围另几人哄堂大笑,伸手推攘,衣着素净的青年往旁侧避让,拱手略告一礼,扶正竹篓,自顾自捡拾地上的竹简书册。

态度虽有礼,却也只是有礼,对大街上这般纷闹即不觉得羞辱,也未曾动怒,只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清俊的面容平静如常,收拾好竹简,起身道,“多谢诸位好意,天色晚了,家中房门许被夜风吹破,陆某该回去了。”

锦衣公子伸手一拦,“陆言允,你当真不给本公子这个面子?”

青年拨开他手臂要走,锦衣公子面上闪过狠厉,抬脚要踹,被友人拦住。

穿绛红袍子的青年生得瘦长,往右手边的暗巷示意。

几人会意,三人上前,推攘青年,将青年推倒在地,架去了巷子里。

陆言允挣扎,敌不过人多,一言不发,只护住脑袋,任由拳脚拳脚落在身上。

锦衣公子站在旁边,笑道,“你这也不呼救,想必是知道呼救没用,告官也没用,既然是这样,在书院里怎么不知道藏拙啊,想得山长的推荐,去京城参加文武试啊,想得美你——”

“叫你读书好!叫你有远见!叫你写得一手好字好文章,本公子现在就告诉你,人活着,可不是光有学识就够的——”

拳脚声越发密集,偶尔带一些闷哼,绛红袍公子靠墙看着,低声说,“打一顿不顶用,这厮耐打,等明儿爬起来,又去书院,有它在,书院举贤良的名额,实不好办,你舅伯那般好面,有这么一个好苗子在,是不会明目张胆叫你去的。”

锦衣公子恼怒,手中折扇摇得厉害,“难道还能杀了他不成?”

绛袍公子不说话,锦衣公子吃惊,迟疑道,“也太过了……”

想了片刻,朝打人的弟兄道,“找块砖,废了他的手——两只手都废了——”

说完看向地上忽而拼命挣扎的人,“怪只怪你会什么双手作画,画技一绝,名扬商丘,留你一条性命已是仁慈。”

几个年轻公子同在一处书院,都觉得这主意好,三人按住陆言允,一人寻了一块石头,陆言允挣扎不得,眼底通红,“郑万——你不如一刀杀了我,当真叫我留一口气在,我拼死也必叫你身败名裂。”

年轻公子们哈哈大笑,笑他自不量力,拿着石块要往那手腕上狠砸,手才扬起,啊地惨叫一片,锦衣公子瘫在地上,两只手腕上血淋淋,其余六人里有四人好他一样,惨叫声凄厉。

“我的手,我的手——手筋断了——我的手——”

暗巷里的动静惹来街边人探头看,一见是那群公子,又都受了惊,立刻跑得远远的。

尚有两人未受伤,只他二人本就觉着断人手太过,又畏惧对方权势,不得不被裹挟,这时见方才或出声帮腔,或是出力的人都被石块切断了手筋,看向陆言允,一时惊疑畏惧。

里头伤最重的是绛袍青年,脚经也瘸断了一只,失血太多,昏死过去。

几人忍着痛四处看,寻不见出手的,有一人惊颤颤叫唤了一声难道是鬼,有鬼护着陆言允,惊慌惧怕,“快走——快回家,我的手——找我爹——找我祖父——”

几人大声喊人,路人街上见几人的家丁随从,指路过来,仆人家丁又是一阵质问哀嚎,手忙脚乱地叫了轿子和马车,疾驰把人各自送回家。

陆言允躺在地上,恍惚间看清了石子来的方向,捂着手腕起身,追出暗巷,立在街上,看着远处红楼屋顶的女子,怔住。

那女子仙姿缥缈,广袖随夜风轻动,乌发华颜,坐于屋脊上,从容不羁,手中似有一把折扇,看向这边,神情清淡,芸芸众生之中,仙君临凡。

陆言允收拾了衣衫,躬身行礼,“在下陆言允,谢过仙子救命之恩。”

第67章 、得天独厚的样貌

崔漾未应答, 去了一趟商丘郡守府,她不便暴露行迹,留的是廷尉章戍的印鉴信, 章戍接手廷尉后,在官员心里已是鬼见愁的存在, 她姑且腾不出时间精力整治官场,商丘州府官见了章戍印信,知趣惜命的话, 日后当夹着尾巴小心做人,小心为官。

柯染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