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后他们悔不当初(196)

不成,沙场裹尸还,或黄沙埋骨他乡处。

十数年受控制,没有自我的人生造就了青年隐忍沉稳的性情,此时却十分不同,松柏欲成参天华盖,崔漾看他半响,未出言阻止,应了声好,将一封军报递给他,“朕有圣令送至冀北军中,你一并带去,再折转玉门关罢。”

“草民领旨。”

王铮深看她一眼,垂眸,探手取了她骨扇下坠的玉玦,在玉箫上系好,取了装着风袍的包袱,行礼告退。

到那青袍身影出了街道,崔漾唤了洛扶风洛青衣出来,吩咐道,“你二人暗中跟着王铮,待他到冀北后,若留在冀地,不必管,若是往西行,把人制住,送回宫中暂押,勿要伤其性命,待朕自闽越回来再行处置。”

洛扶风洛青衣二人应声称是,并不敢隐瞒洛拾遗下药,导致沈平武功尽失的事,埋头回禀,“属下知罪,请陛下责罚。”

崔漾眼底寒霜更甚,“把王铮送回上京城后,回暗阁后自去刑司领罚,去做事罢。”

临行又叮嘱一遍,“王铮心机比之司马庚,只深不浅,沿途注意了。”

两人叩首谢恩,取了圣令,收拾东西上路了。

寝房里人去楼空,只留了一卷信件,心中说他游走天涯,有游侠相伴,不必挂念安危,珍重。

洛铁衣回禀,“晨间沈先生离开,再未回来。”

昨夜海誓山盟,情话说得好,叫她哄了半夜,天一亮便走了。

也许是顾虑她曾与沈恪有过婚约,也许不愿拘于深宫。

崔漾自来不会在这件事上强迫人,愿意便愿意,不愿便不愿,本是要叫回侍卫,又挂心他内力尽失会有危险。

平素仗着武功高,到处得罪人……

崔漾压了压眉心,她动了两次立后的心思,多少有一番心意,却是会错意表错情,可见她在这方面看人心辨真伪的本事,还差得十分远,但她若再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便是脑子有问题了。

洛拾遗跪在地上,面容苍白,崔漾盯着他,背后握着折扇的指尖收紧,语气平静,“随朕上马车来。”

白菘随自家公子北上,第六日穿行山林时遇到暴雨,自家主上掉进了猎人的陷阱,坑深壁滑,他根本没办法将公子拉上来,衣服扒光长度不够,一拉便坏,要去砍树手边连个刀具也没有,要去山下叫人,只怕没等他走几步,雨水倒灌,公子也被淹死了。

白菘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怎么好好的掉进去了,明明公子还拉了小的一把啊——”

雨水已经泡到了腰腹,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要淹到口鼻,白菘一边搓藤条一边喊,“公子坚持住,小的这就来救您!”

斜里树梢上闪出两个黑衣人影,白菘认出来是陛下的暗卫,顿时大喜,“两位大人快救救我家主上!”

洛青衣洛扶风自然知晓丞相在主上心里的位置,漫说旁的,便是每年中秋节,只有王铮一人能陪在主上身侧,便非同一般,深坑最多只容两人,洛青衣朝洛扶风点点头,下到井底,把浑身湿透的丞相带出来了。

白菘忙扔了藤蔓,上前上上下下将自家大人检查一遍,虽是大雨淋头,却忍不住喜笑颜开,陛下多在乎他家公子呀,公子拒了虎贲卫,陛下便派了暗卫暗中保护。

洛青衣洛扶风欲隐去身形,王铮拧了拧袖子上的水,声音沉稳,丝毫不见狼狈,“既然已经露面,便没了隐匿行踪的必要,下着大雨也不方便,一道走罢。”

洛青衣洛扶风对视一眼,点点头,朝王铮行礼,“前面三里有一处山神庙,我们到那处避雨,雨停再赶路。”

王铮点头,一行人歇在山庙,因着陛下嘱咐,洛青衣洛扶风一路警戒,宿也宿在同一间屋里,到达留县时,着实松了口气,再有半日的路程,便到冀北军营了。

用完晚饭却觉头昏脑涨,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洛青衣抚着脑袋,脚步趔趄,怒目而视,“你下药,饭食茶水明明都——”

王铮不擅用药,但相处多时,知晓此二人习性随她,若有条件,客舍送来的碗碟必重洗一次才用,他把迷药加在二人清洗东西的药剂里罢了,茶中也有,他喝了,二人自不会怀疑,万无一失。

一旁端着盆的白菘瞠目结舌,几乎拿不稳,才惊得瞠目结舌,“大人,这可是陛下派遣的暗卫,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您这样……”

在这之前公子神色如常,别说是他,观两个暗卫的神情,今日是完全没有防备,或者说防备了,却防不胜防。

白菘牙齿咯吱咯吱响,跪下劝道,“大人三思,陛下派近卫给您,未必是监视,只是挂心您的安危,陛下说了,此次北上,权当游山玩水,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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