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后他们悔不当初(220)

沈平呼吸不稳,一张金焰烈日的面容,烧成了傍晚将山川染成绯红色的霞光,不知如何抉择,堂堂男子汉,难道要入宫为妃,且如何对得起兄长,但若是不入宫,牵肠挂肚,又思之若狂,便是游历在外,一颗心也不在身上的,只听得见与她相关的消息,山川已失了颜色,叫他觉得山太陡,路太长,冰雪雨水没了乐趣。

真要入宫为妃么?

那徐令之子他听帐外侍从议论过,不过中人之姿,亦无什么才干,必是配不上她的。

沈平看向榻前的心上人,一只手牢牢握住她不放,另一只手扯了扯衣领,好遮掩比打雷还要响的心跳声,“除了兄长,你可是第二喜欢我,如果是,我愿意入宫。”

无疑他的容貌,是倾世难有的。崔漾看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她既起了念头,便不会因小失大,“臣工推算过,一夫一妻后,户数与人口数会数倍递增,国库在降低税取,删减六项税种的情况下,收入依旧倍数有余,朕日后想试一试一夫一妻制,上行下效,后宫只会有皇后一人,既娶了他,自是会一心一意待他,册封大典后,不会再有越距之举。”

帐中气氛一时凝滞,沈平手指僵硬,凉透,实则他清楚她为什么吻他,因为他喜欢,那时在雍丘,他求着她吻他,喜欢透了,现下感念他出手相救洛拾遗,想叫他好受一些,方才有这般举动。

以后独属一人,便连这点亲近也没有了。

沈平拽了人,不肯松手,力道越收越紧,片刻后道,“伤口太痛,陛下,亲亲我。”

崔漾并不觉得亲吻有什么意义,但他似乎很喜欢,便也不吝啬,俯身吻他,片刻后低声问,“好一点没有。”

根本也不够,沈平牢牢握着她的手臂,又知徐来既已有了名分,他便不该纠缠不休,遂艰难地松开了手,侧过脸去,听到她起身离开,又忍不住叮嘱,“我知道你必定亲自去救安定侯,切记万事小心,如今无需令牌,你也可以号令天下豪侠,你是明君,辅助你是应当的,你千万安排妥当,平安归来。”

崔漾颔首,“勿要忧心,必全身而退,否则救出他们,也没办法带出王城。”

洛拾遗躺在东面的榻上,调整着呼吸,被褥下的手握成拳,听着脚步声靠近,到对方走至榻前,从被褥里拿出他的手,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起身行礼,“主上……”

“不必多礼。”

崔漾指尖搭上他的脉搏,确认无性命之忧,留了伤药,嘱咐他安心养伤,起身时见榻侧营帐豁开一个口子,低声吩咐侍卫把缺口堵上,免得透了风,病情加重。

“主上……”

崔漾回身,举着灯火走近两步,“可是伤势重了。”

洛拾遗眸光落在那唇上,又很快滑开,并不敢多看,藏在被褥中的手握紧又松开,“……主上务必小心……”

崔漾点头,“你们好生休息。”

帐中只余两人的呼吸,沈平知晓洛拾遗修炼的心法,经她数次修改调整,已和她的内功心法一脉相承,便是重伤昏迷,也可自行运转,被关押时,他探过洛拾遗的伤,到现在,早该恢复一大半了。

自那日被救以后,为方便医师照看,两人同车同帐,亦无二话,洛拾遗性子沉默,这时气息极不平稳,沈平沉默地听着,开口道,“想调整一门心法,适用一个人的经脉,将内劲发挥至最深,并非易事,需得一步步研习,你与我比武输了以后,我曾见她几夜未眠,给你的心法,都是心血,她待你极好。”

“我不要什么高深的武功!”

这一声压抑的暴喝带着粗重的喘气,相隔三丈远,黑夜里看不见对方神色,沈平亦知那话语后头,压抑到了极致的绝望与渴望。

“我不要高深的武功,只要她也能……”

话说不出口,只因自知不配。

洛拾遗倒回榻上,气息渐渐平稳,“是属下越矩,还请沈先生勿要放在心上。”

沈平低声道,“司马慈知道她肯定会亲往越国禁宫营救安定侯,必定布下天罗地网,此番凶险,我们现在需要想的是,如何相助她,便是无法相助,亦不能叫她分心了,因着挂心崔家父子,她已连续两月没有好生休息了,身体虚耗得厉害,靠药提着功力。”

洛拾遗沉默,片刻后彻底平复了心绪,“我伤势好了一些,能下榻,却也仅此而已,连寻常武人也不是对手,去了非但帮不上忙,反而是拖累。”

能下榻便好,沈平道,“我外伤重,肋骨断裂,膝盖骨碎,无法行走,但内劲恢复得快,我将内劲悉数渡给你,如此你的内功不低于叛贼左右护法,便是进不了禁宫,也可在外接应,你既爱她,务必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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