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后他们悔不当初(49)

“父亲和夫君在做什么,这来回折腾的。”

李莺回府,直接去书房,却被随从拦在外面,“侯爷和大人正商量政事,夫人稍等。”

李莺好奇两人说什么,这紧要关头回了府中,商议的事情肯定和那妖妇有关,但父亲寻常便不许她和阿娘进书房,尤其议论政务的时候,更不许人靠近,平时纵容女儿的父亲在这件事上却说一不二,李莺也不敢闹。

李莺在外转了两圈,便不走正院,借故绕道书房侧面,避开守卫,领着柳媪凑到窗户边听。

“从东平有信来,有三十一个愚民带着请愿书逃进了上京城,要告御状,两个活口逃进了上京城,失去了踪迹,你这边发个条令,就说捉拿朝廷要犯,挨家挨户协同搜查,一定要把人揪出来。”

“是,岳父。”

李莺听得枯燥,正要示意柳媪回去,听父亲夫君提起儿子,又停住。

“为父知晓年轻子弟里,澈儿也极为优秀,但澈儿年岁太幼,年只十六,与陛下相差太大了,到笃清成为国后,自然有澈儿的好处。”

顾鸿轩心知岳父这是要给李笃清争先,以借口阻挡自己儿子参加遴选,也并不表现在脸上,恭恭敬敬行礼,“一切听凭岳父做主,只小婿听闻郑家、许家都打算以嫡子参加遴选,都与澈儿同年,咱们家单送笃清,只怕比不上这些少年人风发意气……”

信阳侯李高驰岂会不知,只是选后宴那日遴选,必定竞相争斗,他不愿两家闹难看,才有此一说,但女婿说的也有道理,眼下才刚刚开始,谁也不知道女帝的喜好……

念及此,便颔首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你过后与莺莺打听些陛下的喜好,早做安排。”

顾鸿轩大喜,朝岳父拜了又拜,“以澈儿和清弟的样貌才学,定能得陛下倾心。”

两人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但大概意思听懂了,柳媪瞠目结舌,李莺不敢置信,已忘了是偷听,双手重拍了一下窗户,直把那窗户拍得砰响,胸膛起伏得厉害。

又提裙绕到正门冲进去,“你们——竟是打算用澈儿去换荣华富贵!父亲!笃清不是您亲生儿子吗!澈儿不是顾鸿轩的儿子,但是是您的亲外甥,你竟想将他们送去给那妖妇,姐姐在地底下知道了,你们……”

顾澈不是李莺的孩子,却是亲姐姐的孩子,她母亲亡故的早,几乎就是姐姐把她带大的,姐姐走时小外甥才六个月大,本就是个可怜的小孩,安安平平活到现在,却要被当成工具送进宫了!

她决不允许!

“那妖妇已是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女人了,足足大澈儿十岁!”

她话说完,已是气急,胸膛起伏语气颤抖,“我不允许!我不允许!我是澈儿的母亲!我绝不容许……”

李高驰铁青了脸,重重拍了下桌子,茶杯翻了,茶水洒落,“妇道人家懂什么?擅闯书房!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

“我不管你和陛下有什么恩怨,总之收收你那些心思,要是你胆敢给澈儿相看亲事,坏了我李家大计,休要怪为父不顾父女之情,这几个月你给我老实待着!”

“书房重地,岂容你放肆!”

又吩咐婢女进来,“扶夫人回去休息!”

李莺自小从未见父亲发过这样大的脾气,知这两个她最敬爱的,最倚仗的男人是要把她儿子送去换富贵了,一时心碎,眼里的泪扑簌簌流下,几乎站立不住,看父亲,又去看丈夫,丈夫眼里亦是谴责厌恶,转身奔回院子,扑到榻上大哭出了声。

“女君……”

柳媪忙跟了去,一想这事,心里也酸涩,坐到榻边,轻抚着女君的后背安慰安抚,“女君仔细身体……”

李莺一口恨和着眼泪,“要这身体做什么,这是我的家,但这家里竟有一块地方是我不能进的,我甚至保不住我的儿子,我说的话没有人听,什么公侯贵妇,世侯夫人,有什么用,又有什么用……”

说罢便哭起来,披头散钗,全无平日尊贵的模样,柳媪也不由落下泪来,“这都什么事啊……”

李莺哭了一会儿,心知自己是不能倒下的,一倒下,就要毁了儿子一生,抬起头擦擦眼泪,“嬷嬷快去请了表妹来,我与她一道回老宅,请老祖宗评评理,快去,迟了来不及了!”

如今只怕也只有太姥姥能救一救澈儿了,李莺泪眼婆娑。

柳媪连连应声,拿了名帖,急匆匆去了,杜冰莹一夜未眠,听闻崔漾中箭,只余两年寿命,精神怏怏了一整日,一面有种果然如此的释然,一面又透不过气来,只觉天太沉,没有能喘息的地方。

现在听表姐扑在身上,说姐夫和舅舅要把两个子侄送进宫,供崔漾三挑四捡地相看,一时头晕目眩,只觉此事实在荒诞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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