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后他们悔不当初(56)

由侍御史陈放、秘书监褚寰呈上,旧帝与新帝佩压于五章绶带。

两人手里托着托盘,锦绸上的五枚信印皆是羊脂玉所制,自六代朝起,传至如今,已有千年历史,静看岁月长河,历久弥坚。

他不过沙中微粒,堙灭烟尘,不足为道。

司马庚缓步上前,取了印信,手指穿过五彩绶绳,走近时,将玺印一枚枚系于她玉玦佩环旁,到悉数系完,正要回身,余光见寒光微闪,微变了神色,手推一把,将人推后一步,自己低头看自后背穿胸而过的匕首,复又落进那一双微怔的凤目里,胸腔里竟十分平和。

匕首六日前褚寰便藏于宫中檐角下,隐匿于托盘下机关处,本以为一击必中,不料却被废帝错身挡了一把,现在见废帝倒在那妖妇身上,霎时怒骂,“当真非我族类,其心——”

话未说完,已失去了意识,崔漾接住浑身是血的人,朝元呺道,“拖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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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此事万不能草率

下首都是臣子的惊呼声。

立刻有官员喊捉拿刺客。

禁卫、虎贲将立时将太和宫团团围住。

崔漾目光凝在司马庚伤口上, 黛眉拧出山峦一样的弧度,视线扫过文武百官,凤眸里皆是寒意。

群臣半数战战兢兢, 神情忐忑,有欲查看安平王伤势的, 不敢上前,便只暗自焦急,此时对刺客褚寰, 都十分愤怒,大理寺与廷尉, 都立刻出列请旨,要严审此人。

那匕首已被褚寰拔出, 掉在玉阶上。

司马庚唇角溢出鲜血,面色煞白无色,却朝冲上来的禁卫微微摆手,“无妨。”

又示意尚书右丞上前,江山舆图传到崔漾手里,禅让大典礼仪便成了。

崔漾扫了司马庚一眼。

司马庚知此时抵抗已无益,转身面对朝臣, 开口道, “陛下恩泽,诸君往后当竭心尽力,辅佐陛下, 共谋大成中兴。”

群臣与之共事十余年, 纵是无力回天, 却也一时伤怀, 又见他浑身是血, 沉寂后便有了些许哀叹啜泣声。

司马庚沉默片刻,转身面北,躬身道,“叩问陛下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群臣皆随之拜服,“陛下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和声响彻云霄,数万人伏于阶下,崔漾静声道,“若与行刺一事有关的,趁早站出来,现在坦白,自戕谢罪,可免夷灭三族。”

禁卫森严,铠甲刀兵泛着冷意,那一双凤目里带着平静的寒意,诸臣惊惧,纷纷请罪,“臣不敢。”

崔漾姑且按下不表,让他们都起来,“今日良辰吉日,除刺客一事,前事朕一概不究,万望诸君尽显才能,安国兴邦,今日都回去好生修整,自明日起,晨寅时金銮殿议政。”

“大司农,左右都水、长丞留下,其余都散了。”

大多朝臣都未立时退下,神情踌躇忐忑,又知晓安平王重伤,也不敢耽搁,先恭送了皇帝。

到此时,司马庚便再难坚持,意识昏沉,站立不住。

郭鹏对此人原本便又敬又怕又恨,这时见他舍身相救,便只剩下尊敬和好感了,上前扶住,将人背进内殿,放到了床榻上。

章戍、元呺进来回禀,“褚寰是前翻义和坊行刺一案的漏网之鱼,他并非范家人,却是范阳的门生,先前隐藏得很好,连范阳出殡他都没有祭奠相送,让他逃过了筛查,不想竟是预谋行刺。”

崔漾拧眉,半响未语。

太医正徐令、太医丞张青候在一旁,张青越看越惊疑,反复确认过,不得不禀报,“这……安平王伤口的位置,竟和陛下伤势相同。”说相同是含蓄了,简直一模一样。

崔漾当时便发现了,她碍于要‘病弱’,察觉到有刺客时便未动,隐在禁卫队里四名暗卫能料理,却不想司马庚反应极快,且非常冷静,错步挡在她身前后,须臾间分明往右移动过,恰好让那匕首自琵琶骨下穿胸而过。

司马庚或许不擅武艺,不擅医术,但这个位置受外伤,会不会丢命,显然明摆着。

人已经昏迷了,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神情却十分安和,崔漾看半响,听外头蓝开说百官还没走,都在外候着,想请安,便叫宣进殿来,先出去了。

章戍和杨明轩立在殿内,杨明轩叹气,“说到底,安平王确实是立刻便护住了陛下,这一搏也是用命搏来的,陛下这个人您也知道,有时候是很……不管怎么说,安平王的性命是留下了。”

记仇,也不爱受恩,再加上有点贪花好色的毛病,安平王此人,实乃是占尽天时地利,若是个无才无貌的,讲句真话,约莫在逃跑被抓时,坟头就已经长草了,偏偏禅位大典上冒出个刺客,叫他硬生生搏出了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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