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后被前任捡走了(196)

作者:獭祭鱼鱼鱼 阅读记录

只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来边关的第二年,裴振衣突然开始喝酒。

他一向不是纵欲嗜酒的人,平日生活清苦,犹如一个苦行僧人,可莫名其妙地,他再也不去那个小部族了,反而每日把自己关在营帐中,开始饮用军中的烈酒。

起初阿佩觉得奇怪,怀疑其中有诈,偷偷找了埋在镇西军中的细作一探究竟。

细作出去打探后来报:裴都尉可能疯了。

阿佩吓一跳:“疯了?”

细作一五一十道:“那肯定是疯了,裴都尉饮过酒后,醉醺醺之际,会对着营帐的角落温柔地说话,好像那儿真的站着个人一样,约莫是太思念亡妻,却阴阳两隔,他受不住如此痛苦,只能饮了酒,才能在神思恍惚间与其温存片刻。”

饶是阿佩见多识广,也没听说过这样的疯法。

“但裴都尉清醒时还是一切平常的,偶尔疯一疯罢了,”细作赶紧道:“约莫是心病吧,要在意志薄弱时才会发作。”

“他身边有别人吗?”

“没有,”细作回答:“一个都没有。”

“……”

阿佩打发走了细作,远望天际群山,怅惘难言。

她在军中多年,也算见过红尘众生,人心鬼蜮,世间男女之情常如烟花,绚美动人,却只开一刹那。

所以,她从没见过如此绵长钝痛的思念,这思念像一面绵密的网,轻柔捂住口鼻,让你无时不刻不处于窒息感的包袱之中。

他大概是很后悔的吧,因为愧疚,才一遍一遍自我欺骗,冷静地,清醒地沉沦下去。

也不知自己把宝颐带走,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

当裴振衣在镇西军中如行尸走肉般度日时,宝颐在叶城陪伴着双亲,操持着一份小小的产业,过着一种忙碌但令人满足的日子。

两人隔着一条山系,在两片疆土上平静地生活着,时间只如白驹过隙,转眼又走过一轮春秋。

宝颐的生意不温不火,只支撑着唐家过着衣食无忧的小日子,大富大贵却是连门边儿都没摸着。

说来也奇怪,她刚刚买下织机时,摩拳擦掌想干一番大事业,挣上大钱,买上大宅子,但真领教了亲力亲为做生意的烦琐后,反而变得知足了起来,为人也不再那么好高骛远了。

只能说,她本性里还是个现实的人,拎得清,不期望过多,见好就收。

一家人逐渐习惯了叶城的风土人情,在这座小城中扎下根来。

次年入秋后,宝颐屯了一冬的炭,顺便购置了一个新炭炉。

但当她打点好这一切的时候,叶城忽然流言四起,说是南边的齐人正厉兵秣马,约莫开春后就要又打过来了。

边关战事只如家常便饭,一时好,一时又坏,常年居住于此地的人早已习惯了,那一天彻底不打仗才叫稀奇。

若摩就是在战火中长大的孩子,据他所说,他是个孤儿,无根无基,所以自由自在。

听到又要有战事的消息,他出奇的平静,还安慰惊慌不安的宝颐:现在的战争不比从前酷烈,远不到血流漂杵,需要逃难的程度,两国都没有吞走对方领土的野心,只是僵持着罢了。

为了让自己的论点显得可信,若摩道入夏时齐人还准备嫁个公主过来,距今才区区几个月,不至于突然喊打喊杀的。

宝颐一听,确实有理,且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阿佩应当会及时送他们走的。

她放宽了心,庆幸道:“那还好我提前买了炭,不然一打起来,炭价可就贵了。”

若摩揉乱一头茶色发丝,言语间颇为得意,好像他给她省了大钱似的:“……你瞧,跟着我做买卖,一分也亏不着你。”

宝颐想了想,最近若摩确实表现不错,于是奖励式地摸了摸他的头顶:“再接再厉。”

若摩一下安静了。

她以为自己揉的力度不够,又大幅度地搓了两下:“以后有什么赚钱营生,请也务必带上我。”

若摩咽了口唾沫:“你摸了我的头,你是不是喜欢了我了?”

宝颐一愣,赶紧把手缩回来:“你别瞎说啊,我乃清清白白一条好汉。”

若摩的厚脸皮不知为何,竟突然消失了,整个人扭扭捏捏起来,展现出了一种格外纯情的羞涩神情。

“可是……你摸我头……”

看得宝颐目瞪口呆。

若摩在她这儿一直以黑心老板形象示人,陡然变成这样,她有些错乱——噢,都怪她这该死的魅力。

若摩眨巴眨巴眼,围着她转了两圈,突然宣布:“我要带你去西域。”

宝颐警惕道:“你想得美,我才不去,我要和家里人待在一处。”

“去收棉花,”若摩一脸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傻样:“你不是一直旁敲侧击着让我带你去吗?你摸了我的头发,就与我是生死之交了,我当然应该带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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