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后被前任捡走了(2)

作者:獭祭鱼鱼鱼 阅读记录

他的手触碰到宝颐额头的那一瞬,骑在玉花骢上的男人似是有了感应一样,猛然转过头来,目光隔着重重人海,死死钉在姜湛的手上。

宝颐也下意识看向了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面上无一丝表情,偏偏目光阴郁至极,似能把她剐出一个洞来。

宝颐的心突然一空。

她挥开姜湛,好像做了错事被抓现行的小孩。

不过只是一瞬而已,男人漠然地收回了目光,此后,再也没往她的方向多瞧一眼。

帕子香包接连不断地向他掷去,裴振衣长眉微皱,侧身与新帝攀谈,宝颐隐在人潮之中,渺小得像大海里的一滴水。

半晌,她黯然回身,低声对身边的未婚夫道:“我们走吧。”

*

后来,宝颐被关在家里备嫁,再也没见过裴振衣了。

父亲母亲匆匆忙忙为她置办嫁妆,像是地震来临前不安的小动物,尽力把幼崽托付到安全的地方去一样。

可还是来不及。

一棵大树长成至少数十年,可砍下它只需半天。

她的婚期定在三日后,三十六抬嫁妆已准备妥当,正摆在后院等待吉时,可宝颐知道,她休想再嫁给任何人了。

桌下闷热难言,宝颐的额发被汗打得湿透,外面的声响还未停歇,她怕得要命,不敢去家中正经历什么,只咬着牙闭上眼,强迫自己坚持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兵士突然喊了一嗓:“指挥使大人来了——”

指挥使大人?宝颐迷迷糊糊地想,指挥使大人是谁?

大脑艰难地运转着,桌子底下太闷,她娇生惯养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

听闻指挥使大人莅临,祠堂外交谈的兵士纷纷收了声响,前一刻还喧闹的庭前,霎那间鸦雀无声。

笃,笃,笃。

军靴踏过唐家整块青石砌成的台阶,男人的脚步沉稳有力,毫不迟疑。

那人问道:“人找到了吗?”

声音如林间南薰,却意外的年轻。

听见这无比熟悉的嗓音,宝颐浑身一个激灵,好像有人兜头浇了她一盆冷水一样,整个人都清醒了。

士官向他回话:“找到几个面貌相似的女子,请大人过目。”

扑通,好像有什么重物被粗暴地扔在了地上。

二姐姐又在哭了,她哭着求那大有来头的男人放过她,嘴里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话:“裴公子,看在昔年同窗之谊的份上,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我真的不知道小妹她去哪儿了,太太那么宠爱她,怎么会把她的行踪告诉我们这些庶出呢。”

“同窗之谊?”

男人轻轻地一笑,笑中嘲讽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再开口时,他清冽的音色中已经带了薄薄的怒意:“一群废物,要你们何用?继续找!”

宝颐的心狂跳起来,骇如惊弓之鸟。

怀里的小猫发出微弱的哼唧,爪子轻轻扒拉着她的衣袖,宝颐揽住它圆滚滚的脑袋,喃喃道:“小白,你再忍一忍,他们……他们会走的。”

很快,兵士们各自散去找寻,外头悄无声息。

宝颐克制住想要出去透口气的冲动,低声安抚怀里不安的小猫:“别怕,我会保护你……”

最后一个音节还飘在空中,小白猫突然挣开了她的双手,不管不顾钻出了供桌。

“小白!”她慌张呼唤。

为时已晚,从供桌绸布与地面间的缝隙中,她看到小白飞快地跑出了祠堂。

可它并没有成功跑出多远。

一只骨节分明,指节上有细密疤痕的手从袖中伸出,精准地抓住小白的后颈,把它提了起来。

他提起小白的那一瞬间,宝颐只觉得他也把自己的心从喉咙口提走了。

阿娘费尽心思把她藏入祠堂,可终究还是躲不过。

——两年了,他终于来找她了。

*

祠堂的地砖用了上好的水磨石,光亮足可鉴人,从这倒影之中,宝颐绝望地看着那双手的主人缓缓向她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桌前。

她颤抖着拿出帕子,慌忙擦去脸上被汗水浸湿的脂粉。

她本就是这般天塌了也要好好化个全妆才能安心去死的精致鬼,更何况是要见旧日情人呢。

即使如今身份调转,她也不想被裴振衣看去她难看的模样。

下一刻,帘幕骤然被掀起,刺目的夕阳倾斜而入,将桌下狭小的空间照得通亮。

桌下的宝颐亦无处遁形。

她放下帕子,惶然抬首,正撞进一双精致却冷淡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逆光而立,手中持一柄寒光奕奕的长刀,黑发黑瞳,皮肤呈一种被风霜打磨过的小麦色,可这无损他容貌的俊美,离开唐府两年后,他的面容比年少时更加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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