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南枝+番外(57)

作者:秋池鹿 阅读记录

周沉肆意打量她,以前的片段便闪进脑袋里。她在女学里摔得形容狼狈,却能反将他一军;上元夜里与赵玉屏在一处,被灯火一衬,是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孩,回去那晚,他便难以入眠,觉得自己在女学逼她太甚。

六年未见,再见时已初初长成,容貌还在其次,周身意韵令人难以忽视。宫宴那日,她坐在太后身侧,整个人像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泽,引得他都多看几眼,更遑论一直心心念念记挂沈家二娘的弟弟。

她的厉害周沉以前就领教过,今日离得近些,才能看出她眼下有泪痕,既在如此情境,说话却还是这样的直白,可见是个要强的人。

周沉笑了笑,和这样的人吵架,就远不如看她低头来得有意思。

沈若筠的唇色泛白,在心里搞不明白这人是不是靠不要脸考的探花。

周家咬着硼砂咬了一腊月都不曾松口,她并不是很信有什么商量余地。

“那你卖么?”

沈若筠犹豫片刻,还是问他。

琬醑色泽清冽,醇馥幽郁,饮后满口生香,回味悠长,不愧是樊楼的招牌。

周沉又倒了一杯,面带古怪笑容对沈若筠道,“坐下聊。”

沈若筠见他并无诚意,自开门离开。等推开门,却又是一惊,二门外正站着一个妙姿丽人,梳着朝天髻,一双略显得狭长的丹凤眼,唇间点着檀色口脂,不是赵月娘又是谁?

“长帝姬?”

赵月娘见她,也是诧异:“怎会是你?”

沈若筠莫名其妙,赵月娘便无视她,进了雅阁后又去露台逛了一圈,还将沈若筠搭在那处的红色斗篷扯过来看。

因赵月娘身份特殊,沈若筠还是将门给关上了。

观她行迹,像是要从这个房间里再掘地三尺挖出另一个人,沈若筠带着疑惑用眼神问周沉,周沉不予理会,只自斟自饮。

“我不信刚刚那人是她。”

赵月娘走到周沉身边:“沉表哥,我不过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为了谁,推了与香巧的婚事罢了。”

沈若筠自刚刚赵月娘进来找人,便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大约是赵月娘今日上街观灯,路遇周沉并一女子,那女子极有可能也穿了红斗篷,遂一路跟了来。周沉发现了,就引她来了樊楼,这个死皮不要脸的货,估计是打着借自己脱身的主意呢。

他不要脸,可沈若筠却不想枉自担上这样的虚名。

“帝姬。”沈若筠清了清嗓子,无视周沉的眼神中飞来的刀子,“今日……”

周沉放下酒杯,一手拉过沈若筠到身侧,语气亲昵,“帝姬这边,我来与她说。”

沈若筠皱眉看他,不解其意,周沉俯身与她耳语,“两百车。”

“这是何意?”

“两百车硼砂。”周沉在她颈处嗅了嗅,沈若筠红了脸往后退,周沉握紧了她的手腕,“你帮我骗她。”

沈若筠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一巴掌招呼到他脸上去。

她心下恼极了,周沉与别人幽会,又不愿暴露其身份,居然将赵月娘引来这里,拿她作明处的靶子。想来是周家眼下正捏着沈家七寸,料得她必然会答应。还有就是旁的女子的名誉都重要,只有她沈若筠的,一文不值。

沈若筠瞪他两眼,深吸了口气,话到嘴边却是:“如何信你?”

两百车硼砂可制大量冻疮药,还能配旁的伤创膏。它与虚浮的名声,一起放到了沈若筠心上衡器两端,放着名声的那一端都无需衡量,砰地弹飞了出去。

年前,沈若筠与陆蕴都觉得周家想拿硼砂来与赵殊献功。可眼看过了新年,却还是没有下文,陆蕴虽不说,心里也是着急的。

周沉此番算计得不错,汴京任一贵女都会选择清誉闺名,可沈若筠会选硼砂。

“拿着。”

周沉将自己腰间一块玉佩解下,当着赵月娘的面递给她。

沈若筠伸手去接男人递过来的玉佩,手有些颤得厉害。

周沉忽起了玩心,沈若筠去接时,还故意将玉佩抵到她手心里,好一阵才松了手。

两人本就站得近,显得十分亲昵。

“我不信……舅舅和舅母会同意你娶她。”

“那是我的事。”周沉淡淡道,“今日上元佳节,帝姬还是莫要冷落了驸马。”

赵月娘抿着唇,半晌才吐出两个“好”字来,神色之伤心,连沈若筠看了都觉得于心不忍。汴京有那么多的男儿,哪怕她不喜欢驸马,怎么就偏偏看上周沉这样一个朝秦暮楚之人。

难怪话本子里都说“情之一字最伤人”。赵月娘往日一言一行都不曾有缺,却只在这事上格外出格。想来周沉,已成她的执念,故过分偏执。

沈若筠低头端详周沉给过来的腰佩,上面还有他的名讳,想来是贴身之物。她再抬头见周沉也在打量自己,说来奇怪,她好像总是能读懂他的眼睛在说什么,他在得意,也在嘲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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