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饲(115)

作者:富贵金花 阅读记录

顾珩的眼神冷得仿佛结霜一般,一声脆响下,他生生握断了手中的玉拂尘。

——

青帘马车缓缓驶出长街,而街边的两人并没有因身后的微悄动静而被打扰。

直到顾珩的马车远去,陆起戎身边的侍从才捧着双新买的绣鞋跑到二人面前。

秦观月适才不慎踩进了水洼中,湿了鞋面,污水渗进鞋里,沁着透骨的寒。

陆起戎当即让侍从去买一双新鞋,自己则褪下外衫铺在地上,让秦观月脱下湿鞋踩在上面。

秦观月最初自然是推拒,但拗不过陆起戎已将衣衫褪下。

她只得搀揽着陆起戎,由墨隐为她脱下湿鞋,踩在了他的外衫上。

小厮送来了新鞋,墨隐为她换上,她才含羞推开陆起戎的怀抱。

墨隐捧起陆起戎放在地上的外衫,那衣料华贵的外衫上被湿鞋的泥污弄脏。

秦观月有些不好意思,陆起戎看出了她的窘迫,抢在她前面开口。

“这衣裳穿了几年了,我早想换件新的。今日它能为月娘尽最后一点效用,也算是值得。”

秦观月也没再多说什么,笑了一下:“王爷昨日说要带我看样东西,是什么?”

陆起戎俯下腰,轻声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秦观月默声应允。

陆起戎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走向长街的尽头。

与顾珩的寒凉不同,陆起戎的手温热滚烫,像是温热的火炉。

夕阳垂落在二人身上,像为其渡上一层暖黄的轻纱,温暖而美好。

陆起戎带着秦观月来到长街外的一处私宅。

宅子外门高深,门口立着两尊石狮像,白墙黑瓦,看上去与街上其余高宅并无不同。

陆起戎让侍从与墨隐在大院等候,自己则牵着秦观月来到右边的小屋。

一进屋,秦观月便看见一幅墨松图。

陆起戎走到画前,掀开那幅画,不知触碰了墙面何处,一道暗门吱呀着缓缓向两边推开。

“月娘,跟我来。”

暗道两侧皆有昏暗光束,但不足以照亮暗室。秦观月只能紧紧牵着陆起戎的手,提着裙摆小心地往前走。

到暗室尽头,面前倏然一片光明。

足以容纳二十人的高台上,围绕着一圈锦灯。

高台的正中,立着两个被黑布蒙起的木架。木架及人高,却不知黑布下隐藏着什么。

“这是什么?”秦观月拾阶登上高台,与陆起戎站立在木架面前。

陆起戎轻声一笑,眼底依旧如往日温柔。

他伸手扯下黑布,秦观月顿时愣在了原地。

——

顾珩回到清平观后,就径直走向流云居,不让任何人进入打扰。

贺风在马车的座椅上发现了那枚断成两半的玉拂尘,惊骇不已。

这枚玉拂尘是当年张真人赠与丞相的道家法器,世间无二。

张真人不仅是丞相的恩师,更是丞相的义父。当年丞相父母双亡,流离失所,是张真人将他收入观中,抚养长大。

如今张真人驾鹤西去,仅留下这枚玉拂尘尚可凭借追念。

顾珩坐在浮云居的花梨木长案前,室内未点烛灯,他陷落在环室阴翳之中,背脊僵直,像是一樽缄静的佛像。

他还记得当初秦观月就是在这间流云居内,低俯下那具柔软的身子,楚楚可怜地趴伏在他的膝上,抬起朦胧的泪眼,向他诉说着她可怜的身世。

彼时,她莹润的红唇中吐露着卑怜的话语,她求他放过他、怜惜他。

后来她同样用这幅神态对他诉说情话,一次又一次地蛮横失礼,不顾他的意愿就闯进他克制多年的人生,诱他失去自控,拉他坠入深渊。

这么多年来,他早就习惯独来独往,并不觉得孤独。如果没有秦观月的出现,他还会依旧这般十年如一日的过下去,直到完成未尽的大业,直到死亡。

他早就看透她是怎样心机深沉、满眼利益的女人。甚至于她从第一次的接近就带着目的——她要他的庇佑,要他救出她的娘亲。

可是他还是习惯了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以至于相信了她的谎言,竟也有些向往起与她一起在京郊的宅子中过上平凡的耕织生活。

他留意着她随口提起的一句话,在受尽欺辱的日子里,还想着购置下这座宅子,满足她的心愿。

她的口中到底有几句真话?那时在行宫的奇石林,她说他与城阳王并无瓜葛,到底是真是假?

而今看来,尽是笑话。

顾珩在清平观软禁的几日,每日饭食不足,落下了胃疾。今日久未进食,此刻顾珩只感到胃中寒气蒸腾翻涌,一阵阵针扎似的刺痛。

他坐在案前良久,直到手脚冰凉,嘴唇发白,才缓缓地扶着椅把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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