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饲(180)

作者:富贵金花 阅读记录

墨隐不识字,故而不明白这砚台底下,写得是一句佛家箴言。

众人皆知,顾珩以道法闻名,佛道不相融通就罢了,偏偏这砚台还是秦观月为顾珩挑的生辰赔礼。

秦观月一时暂不知该如何辩解,只能不安地望向顾珩。

而顾珩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只是垂着眸玩抚着她腰绦间悬着的玉坠子。

“月娘,你这生辰礼大不上心。”

顾珩掌心用了力,秦观月轻呼一声,向他怀中倾去。

“该罚。”

罚字落在秦观月耳里,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腰,掌心都沁出了细汗,忙不迭开口。

“是我的过错,这件贺礼不算,我再另赔一件给珩郎,好不好?”

话说到最后,秦观月轻轻拽着顾珩的袖口,摇了摇。

“好。”

顾珩应得太利落,秦观月反而措手不及。可惜话已出口,没了收回的余地。

“那我现在就回去重新为珩郎备一件……”

话还没说完,秦观月忽然睁圆了杏眼,裙摆下倏然钻入一阵冷风。

顾珩的手掌覆上了她的脚踝,带起金链的一阵清泠响声。

“就在这里还。”

——

自吴嫔身边的侍女走后,燕帝膺中便沉浮不定,时常浅睡后又惊醒。原本他以为大燕到他这一步已是一盘注定的死棋,传位旁枝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吴嫔腹中的孩子,又将这一池死水搅弄起来。

燕帝被身边的小内侍搀扶起来,依靠着软垫喝着参汤,心中思忖:不论吴嫔诞下的是男是女,在这剩下的几个月内,都要为这孩子铺出一条路来,若是真的是个皇子——

顾珩此时暂不能死,还要留着他来制衡着陆起章才好。

或许是燕帝沉思此事,小内侍奉到他嘴边的药匙竟也未发觉。

“罢了,朕心中有事,你也心不在此。”燕帝对那小内侍说道。

从吴嫔宫中的侍女来报后,这小内侍便时时刻刻想趁空换班溜走。

燕帝不必多想便知道他要去通传什么消息,索性直接开口:“你去跟他说吧,让他得空来燕宸殿见朕。”

病中的燕帝,更多地在思量与审视来时路。

他作为一个垂暮的老者回顾一生,竟发觉乏善可陈,此时心中唯一一件紧要事,就是延长年岁,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顾珩较之陆起章,还是稳妥一些,毕竟他等了这么多年,不会在乎这片刻了。

那小内侍似乎被燕帝的一席话给吓到,虽说他确为顾珩的人,但被燕帝这样直接挑破,还是有些惊恐,他一时不知怎么回话,只屈身说道:“奴,奴……”

燕帝将手一摆,沉声:“去罢,趁朕今日精神还好些。”

那小内侍得令后亦不多做停留,深知他今日要去传报的是一个怎么样的消息,待到了清平观时,后背衣衫已被汗浸湿。

无尘见人来了,便着意人在外稍后,回身去书室传话了。

无尘的脚步停在书室外,听见里头传来一阵金器剧烈舂撞的响动,一时进退两难。

不必去听女子偶尔传出的三两声啼哭,无尘也知道,是俪贵妃在丞相的书室。

直到声音渐渐暗哑下去,环室沉寂无声之后,无尘才敢抬手叩门。

过了好一会儿,一阵窸窣的衣料响动后,书室的门被缓缓推开。

无尘只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

丞相的脸上还有些模糊的胭脂印,混着汗水黏了几根发丝在耳边。

听闻是燕宸殿中来人,顾珩整理了略显凌乱的衣裳,同无尘往前厅走去。

顾珩已听闻中枢处死了一个侍郎,无多思量便知是他每日朝报时将陆起章夺权的事一应上奏了上去。

陆起章先时不大管中枢之事,自然不解章程,于是便有了这样一个枉死人。

思虑之时,二人已到前厅,那小内侍只扑通一声跪地,重重叩首:“丞相,这几日奴在燕宸殿伺候之余,听闻一事,事关重大,奴不敢不报。”

顾珩于正厅当中一把交椅落座,见他言语含糊,便向无尘递了个眼色,无尘会意后,便从东房抱厦中取出了一红布盖的托盘。

“值多少银子,看你说的这事有多要紧了。”顾珩目光向那托盘中乜去。

“奴说奴说。”那人一见赏物便连连称是,又将声音压低了些:“是吴嫔娘娘有喜了。”

顾珩的眉梢微略一扬,随后清了清嗓子:“可靠吗?”

那小内侍眼睛已在那托盘上挪不开,只称:“奴不敢,奴瞧清楚了,是吴嫔娘娘身边的奴婢,说是前几个月胎像不稳,未敢来报,这几日瞧着宫中有变……”

话说到此处,那内侍似觉不妥,抬眼看到顾珩神情并未恼怒才开口:“这才叫人来通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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