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夜行(73)

李瓒眉眼一弯,笑得十分无奈,“我哪里知道。我从京城回到扬州不过半月,和这个车夫何来仇怨。”

晏听潮一想也对,李瓒在金陵的时间远远大于扬州,王府的车夫,按道理说,不会和李瓒产生什么仇怨。但他为何不惜自己搭进去一条命,也要和李瓒同归于尽?

“既无仇怨,那他显然是受人指使了。殿下出行都有谁知晓?”

李瓒:“我是临时起意要出门,除了安远,没人知道我要来这里。”

安远吓得脸色剧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属下未曾告知任何人。就算借属下十万个胆子,属下也不敢谋害殿下啊。”

李瓒笑了,“我没说是你啊,我只是说你知道我要去哪儿。你慌什么,起来吧。”

安远一脸怨恨,“回去之后,属下要将这车夫的祖宗三代都查的底朝天。”

李瓒忙道:“回去之后悄悄的查,千万别让王太妃知晓。”说罢,又扭脸恳求晏听潮道:“晏表哥也千万别对任何人提及我来过这里。”

晏听潮虽点头答应,心里却纳罕,李瓒遇刺为何要瞒着所有人,甚至他母亲?

皇族遇刺,那可是天大的事,不仅官府要严查刺客,神机营也会亲自介入。

此刻,李瓒身体的僵硬之感已经渐渐淡去,手指尖也恢复正常肤色。他活动了一下手脚,笑吟吟道:“这药果真有效,看来我不用当木头了。”

周小山莞尔失笑。安远等人这才松一口气,放下悬着的心。

李瓒站起身来,先谢了晏听潮,又对小山抱拳行了一礼,“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周小山赶紧屈膝回礼,“殿下不用谢我。解药是国师所赠,殿下将这份人情记在国师身上就行。”

晏听潮顺口道:“她是国师新收的弟子。”

李瓒目光一闪,“原来是国师的弟子,想必姑娘也是苗神谷的人?”

晏听潮替她回答:“不是。她原本是神剑庄的弟子。”

“怎么称呼姑娘?”李瓒双目清澄,笑容暖的像是春日的风,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倒像是一位谦谦君子。

周小山脸色微红,“我叫周小山。”

李瓒夸了句,“真是好名字。”

“好名字?”

小山心说这名字可从没人夸过好,再普通不过了。

李瓒随口吟出一句诗,“小山幽彻,遍地堆香雪。”

周小山听见“小山”和“香雪”不由一愣。

香雪膏是米黄色膏脂,和雪沾不上半点关系,甚至也不香。加了桂花之后才能勉强盖住一股怪味儿。

她原本以为香雪膏这个名字是李美娘顺口取的,可此刻听到李瓒随口吟的这句诗,忽然想到她娘曾经叫谢小山,莫非香雪膏是由此而取名?

那取名的人,应该不会是李美娘,因为她对诗词歌赋一无所知。

晏听潮看李瓒已恢复自如,便道:“殿下的马车已经毁了,不如乘坐我的马车回去。”

李瓒:“那晏表哥怎么回去?”

“殿下安全要紧,不用担心我。”晏听潮顿了顿,“请殿下移步,我有点私事想要拜托殿下帮忙。”

李瓒跟着晏听潮走到一旁。

晏听潮压低声道:“殿下回去之后,把身边的人好好查一查。除了车夫,今日这四位侍从,嫌疑最大。”

李瓒道:“这四位侍从是皇祖母从神机营选出来的高手,在我身边已待了十几年。说实话,王府中除了母亲,我最为信任的就是这四人。”

“总之,殿下要多多小心。”

“多谢晏表哥。”

李瓒拱了拱手,登上晏家的马车,启程回程。

晏听潮目送马车离开,带着周小山和晏七,步行前往大蝠的居处福寿庄。

周小山憋了半天,眼看李瓒走远,忍不住好奇问道:“阁主,贤王为何称呼你为表哥?”

晏听潮也没隐瞒,“因为老贤王的生母懿德太后和我祖母是同胞姐妹。”

懿德太后娘家姓沈,原是小门小户的出身,恰好先帝忌惮外戚当权,加上沈氏生了长子李英,深得圣眷,于是便立为皇后。

周小山惊的呀了一声,“怎么从未听你提过啊?”

晏听潮波澜不惊的说道:“权贵之家和平民百姓不同,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受人瞩目。过往甚密,便有结党之嫌。家父在军中任职,老贤王长居扬州,两家极少来往。后来大哥搬去扬州,这才和贤王府走动的密切起来。我自小就被送出家门,在外面四处飘零,李瓒打小就养在宫里,我也是因为李含章的缘故,和他见过几面。这种表了又表的亲戚,有什么可炫耀的,挂在嘴边上反被人耻笑攀龙附凤。”

还有些话,他不便多说,先帝最忌外戚,他父亲若不是沈皇后的外甥,在军中也不会只是个四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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