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雀+番外(13)

作者:遥舟无据 阅读记录

可静影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反胃成这样——一是因为桓槊的恫吓和石远的触摸,二则是因为......他们。

只要一想到那些血色,她便夜不能寐,甚至于他们这几日接连不断的出现在她梦中,可当她走过去想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时,他们却一直往后退。

幼时祖父驾崩时,她也曾做过这样的梦,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后来告诉哥哥,哥哥告诉她,死去的人出现在梦中是无法说话的。

若是死人开口,那她便也离死不久了。

“姑娘好些了没有?奴婢去拿水给您漱一漱口。”朱漆关切道。

静影这几日受了朱漆许多照顾,本该对她和悦一些的,可一想到朱漆是桓槊派来照顾她的人,便想到也许朱漆会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桓槊,甚至她今日穿了什么衣裳,吃了几粒米......静影越发觉得恶心了,连带着看朱漆的目光都冷了几分。

她不作声色的甩开朱漆的手,伏在床前,虚弱道:“无事,心病而已。”

晚间桓槊又来了。他这两日似乎来得格外频繁,静影没有胃口,桓槊却不知发的什么疯,非要静影陪着自己用膳,静影不肯,他也不生气,只是一杯一杯的饮酒,又一次次的把酒盏摔在地上。

静影看着满地的狼藉,并不甚在意,一个人倘若连死都不怕,便没有什么能威胁到她的了。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良久桓槊淡淡扫了静影一眼,道:“可知道剥皮之刑?”他转着酒杯,烛光闪烁,昏黄的烛光投射在桓槊脸上,愈发显得他俊美,只是这俊美的皮囊正说着最可怖的话。

静影嘴唇微动。

桓槊轻笑一声,然后继续道:“所谓剥皮,便是将人埋在土中,在头顶割个“十”字,然后将头皮拉开,再往里倒水银,知道什么是水银吗?那东西颇具毒性,比水重,一点点将皮肉分离,不多会,便真成‘血肉之躯’了。”

她当然知道,这法子还是桓槊亲自研发出的,他一贯心狠手辣,凡是不对他心意的,便是死路一条。

“怎么,怕了。”桓槊的手落在静影背上,她吓了一跳,细腻的肌肤上立刻生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抗拒,几乎可说是汗毛倒竖,桓槊的手自背脊处向下,似乎是在模拟水银将皮肉分开的步骤。

静影忽觉得头顶的血液好像是在那一瞬间被凝固了,桓槊似笑非笑的目光聚集在她脸上,他的手停止抚摸,转而用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子,语气狎昵:“瞧你,这便怕了。”

唯有静影知道,自己此刻的心跳动得有多厉害,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在那一刻,她是怎样的无能为力。

第7章 相遇

静影在桓府能活动的范围很小,但也并非完全没了自由,桓槊不在府中时,静影还是能在花园这些地方走动走动的。

但也仅限于这些地方。

调养了这么些日子,可是静影的身子仍算不上好,站在风口中时难免还会咳嗽一两声。

今日府上来了些花匠,说是大小姐喜欢杜鹃花,大人便从外头买了许多开得正好的杜鹃送到大小姐的院中,可是大小姐又说自己不喜欢盆栽的杜鹃,便又让人将杜鹃移栽到花园中。

杜鹃花已被移栽得差不多,远远望去,虽未开全,但也有了花海之势,静影站在鹅卵石小路上,鹅黄色斗篷裹着一身素色轻罗百合裙,身姿曼妙,不觉已是花园中的一道风景。

她自来美貌,从前在陈宫时便无人不晓,只是那时心境,如今却再也不复了。

“姑娘快些回去吧,若是大人下朝回来见姑娘不在,恐怕又要不快。”伺候了数日,就连朱漆都摸索出桓槊对她的态度。

静影沉声道:“不必了。”

这满园子的杜鹃今日错过了,日后又不知何时能再见到呢。

园中花匠都已离去,唯独一人带着草帽,蹲在一株杜鹃花旁,从背后望去,只看见那花匠的一截手臂,不像是农人的,看着细腻非常,倒像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静影心中存了疑惑,便慢慢上前,开口询问:“旁人都走了,你怎么还不离开?”

那花匠并未立即回答静影的话,先是顿了顿。静影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直到那花匠开口:“小人单名一个璧,小姐不知,这杜鹃尚未培好,此时离开便是不负责任,恐日后扰了小姐和大人的雅兴。”声音也和其他匠人不一样,竟是异常清润好听,就连朱漆也生了好奇之心,想要上前看看。

脑中的弦登时断裂,静影忙拉住朱漆,手心的汗忍不住冒出,她稳住几欲颤抖的双手和嗓音,使劲将朱漆牵绊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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