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天骄(1184)

方怀安沉默一会,才道:“其实,我也是个左撇子。”

众人愕然。

看向他背后。

有人忍不住道:“溺者求木也不能这样信口雌黄。你这箭筒不是背在正常的位置吗!”

方怀安闭了闭眼睛,道:“我的箭筒方才调整过位置了。在场上不是这样的,在相反的位置,所以我才觉得今日出箭特别顺畅,但当时没有在意……”

方怀安自己也是左撇子,但是怕给同伴造成麻烦,他一直努力地在调整,日常都是用右手,但其实是左手更为流畅,方才在场上时,他觉得取箭特别顺畅,但紧张激烈的氛围下,根本没有注意自己的箭筒位置。

如果他的箭筒也和祁佑一样换了位置,那么,方才简奚的推论又能成立了。

“谁给你换了箭筒位置,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换箭筒位置?”

方怀安这下神情更为难了,隐约还有几分痛苦,好半晌道:“方才出事时,我要过来,我的小厮拦住了我,说帮我卸了箭筒,我便让他卸了。之后他又说还是背上的好,比赛万一还没算结束呢?我当时急着过来看情况,也无心和他多说,就又背上了,没注意到再背上的时候,换了位置……”

有人笑道:“这故事耳熟。”

“对,主家有错,奴仆顶上。”

“这奴仆呢?想必也会说,不知道在哪呢,已经畏罪潜逃了吧?”

“更可能的是已经不知道埋在哪呢,毕竟死无对证不是吗?”

议论纷纷,方怀安脸色青灰,抿紧唇。

意料之中的反应。

他就知道不会有人信的,只会认为是他的推托之词。

连策鹿书院的同窗眼神也是怀疑的,毕竟他平日里用的都是右手,谁也没见过他用左手。

都以为他急了,不惜也撒谎自己是左撇子。

鸣泉书院院正再一次道:“一派胡言!来人——”

“且慢——”

鸣泉书院院正暴怒:“你有完没完!”

“没完。”铁慈道,转头对远处看了看,道,”我数一二三,给你们变个戏法,。一、二、三……倒也!”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

方怀安忽然倒在了地上。

人们惊呼,一窝蜂地涌上去,片刻后有人大喊:“他中毒了!”

“好端端地怎么中毒了!”

“是畏罪服毒吗?”

人群济济,人人神情一片惶然,今日之事不断反转,将大家的脑子都搅成了浆糊。

下意识都去看铁慈,看这个忽然冒出来的面具人怎么解释,有人厉声道:“你怎么知道他会被毒倒?莫非你……”

铁慈忽然对前方招招手。

众人转头,就看见颀长男子,披着日光行来。

他脸上也松松垮垮戴着面具,但仅见风姿,便让人想起“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之类的美好词儿。

秋风里衣袂都似流香。

人群有一刻安静。

慕容翊向铁慈走来,铁慈倒有瞬间诧异,道:“没逮着?”

慕容翊简单地道:“有人接应。”

铁慈皱眉。

虽说慕容翊追出去的时候慢了点,但对方能在慕容翊追逐下被接应走,说明隐藏在暗中不止一人,势力不小。

跃鲤书院里到底潜入了什么人?既然潜入了不怀好意的人,为什么不对她下手?

铁慈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

她转向四周迷茫的人群,解释道:“我们先前一直关注场中,出事那一刻就盯住了在场的学生,注意到方怀安的小厮帮他换箭筒的行为,觉得他可疑。果然没多久就发现他悄悄溜走,我们便追了上去,不过没追着。”

她这个说法,等于作证了方怀安的辩解,策鹿书院的人松一口气,却有更多人不满,立即有人道:“你们又不是什么未卜先知的人物,如何就能在出事一刻就注意到场上学生?既然说去追小厮,却又没追着,这不也是太巧了么?”

“是啊,口说无凭,不可取信。”

慕容翊伸出了手指。

他的每根手指现在都有一条红线,从指根直到指尖,因为他肌肤洁白,所以那红线十分明显。

慕容翊又指了指地上的方怀安,他被人扶起,侧头躺在人身上,正露出脖颈上一道红线。

“中毒?!”

“对,中毒。”慕容翊点点头,道,“那小厮擅毒,他在离开前,就给方怀安下了毒,好让他蒙冤而死,死无对证。而我去追他时,他对我施了同样的毒。”

人群沉默下来。

铁慈在他们说话时候,一直在沉思。总觉得这件事很是蹊跷,对方很明显是要对付这批可能被选入中枢乃至帝侧的学生,如果她不站出来的话,现在的局面就是楚行白伤,白行楚淘汰,祁佑背负罪名,方怀安被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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