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慈:“噗。”
是个妙人。
忽觉如芒在背,转头一看,不得了,因为这一笑,醋王脸也黑了。
铁慈苦恼。
这醋坛子,等下听了自己决定,岂不要更久才能哄好?
不过皇太女国事为重,大不了献身哄妖精,国事该怎么办怎么办。
看众人被怼得一脸青紫,而双胞胎又向她行礼,便毫不犹豫地准备退下了。
铁慈笑道:“且住。”
等双胞胎回头,又对众位考官道:“白行楚也是人才,只是欠点运气,如今这运气,便由孤来给他补上,如何?”
鸣泉书院院正听懂了铁慈的意思,大喜过望,急忙起身一揖到地,诚恳地道:“殿下事事为公,普爱天下,臣等敬服。”
“怎么,怕孤偏袒跃鲤,故意黜落你们策鹿和鸣泉?”铁慈笑道,“都是孤的子民,都是大乾未来的中流砥柱,何必有门户亲疏之分?也望各书院,从此后能视天下书院皆如同侪,视天下学子皆如子弟,天下一同,互通有无,集思广益,博采众长,如此,方为我大乾之福。”
书院院正们齐齐躬身领命。
铁慈趁势道:“孤此次来还有个希望,便是希望三所书院能够对彼此开放,允许优秀学生前往交流学习。让策鹿学子在跃鲤精进实务和数算;让跃鲤学子在鸣泉学习诗词和经赋。让鸣泉学子在策鹿通达明经和注讲,如此,则三所书院,无数学子,乃至我大乾未来文华,都有裨益。”
策鹿书院和鸣泉书院院正略略沉默,最终还是躬身道:“谨遵殿下意旨。”
铁慈暗中舒一口气,笑得开心。
不枉她搞同意搞这个大比。
选出人才还是其次,关键是能让门户之见深刻的策鹿鸣泉放下成见和争胜之心,开放院门,给彼此共同进步的机会,也给她进一步渗透大型书院的机会。
这对于掌握全天下文人力量和未来的朝堂,至关重要。
因此她给了策鹿和鸣泉破格的机会,定下了十分公允的十人名单,毫无偏袒跃鲤的意思。
铁慈目光在名单上扫过,根据自己这几日在台下观察的众人言行,已经定下了十人的名单。
容溥请她宣布名单,铁慈点点头,道:“祁佑……”
她本想先唤了祁佑来,将这恣肆的跃鲤天之骄子提点一下,目光一转,却看见祁佑从李小姐身侧站起来,走过来。
李小姐得罪了她,人们避之唯恐不及,祁佑却在自己被放开后,就去将她扶起。
此刻他第一个得太女召见,也没什么激动兴奋之色,十分规矩地行了礼。
铁慈道:“祁师弟论文大比表现上佳,既然已经洗清冤情,那……”
祁佑忽然道:“启禀殿下,此事虽然与草民无关,但草民行事轻狂无度,若不是殿下出手,险些要害死了楚师兄。草民回思此事,惶愧无地,自觉不配入十人之列。草民愿从此修身养性,埋首苦读,来年春闱,还等殿下金銮殿上,等着草民。”
“……”
人们茫然地对视,以为自己耳朵坏了。
这一个个的,都在辞了皇太女,脑子被戊舍的门板挤了?
人们惶然地看着铁慈,都想皇太女一番好意,却接二连三地被驳了面子,这换谁都得生气吧?
这一个个把大好前程往水里扔的傻子!
铁慈没生气,她凝视着祁佑,似乎此刻才看清楚这特立独行的跃鲤才子,半晌,她缓缓道:“为什么?”
祁佑垂着头:“其实祁佑参加大比,本就做好不入中枢的准备。只是院长厚爱,祁佑也想为跃鲤争一口气。才提交了申请。如今辜负院长和殿下,祁佑有罪。”说着对着容溥方向一礼。
容溥似乎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只是叹了一口气。
众人有人可惜有人欢喜。
跃鲤书院虽然也有人入选,但终究是祁佑最为出众。他辞了,别人也多一分机会。
铁慈笑了笑,顶着慕容翊的死亡目光,招手示意他走近些。
祁佑倒也落落大方,走近她身前,一步外站定。有点疑惑地看着她。
铁慈对他眨眨眼睛,轻声道:“因为李家?”
祁佑霍然抬头。
“因为得李家资助才能入学,进了朝堂就要为李家效力,而你其实不愿为谁家走狗,宁可先不入朝堂,再等等?”
祁佑瞠目结舌。
铁慈含笑看他一眼。
是个精明的。
有些话她不好说,但明显这位不仅是不愿为李家走狗,恐怕还是不喜李家行事,看出了未来朝堂必有风波,不愿现在以李家资助人的身份进入朝堂,从而被迫卷入斗争风潮,最后成为炮灰。
她只道:“瞻前顾后,非丈夫所为。孤给你机会再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