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天骄(217)

一大群狼再次冲来,将树撞得砰砰响。

黑衣人忽然开始脱衣服。

铁慈受到了惊吓,“你干嘛!”

黑衣人似得了提醒,抓着自己外袍道:“不对,不该脱我的。不如脱你的。来,快脱!”

铁慈再次受到了惊吓:“为什么!”

黑衣人已经上手来扯她衣领,“别问那么多,快脱啊!”

铁慈忍无可忍,抬手一推,“去逑!”

她却忘记这是在树上,一推险些把那家伙推下树,底下就是狼群。

眼看那家伙身形后仰,铁慈闪电般伸手,抓住了他的手,那黑衣人被她拽着在树上晃荡,犹自抬眼无辜,“哎,你做甚?有你这么恩将仇报的吗?”

“有你这么挟恩求报一言不合脱人衣服的吗!”

“那不是我需要布料引火吗。我的衣裳刚买的,一两银子呢。倒不如脱你的,反正已经脏得不能要了。”

铁慈:“”

误会,都是误会。

然而这么个美人,却是个抠B。

“借一把力!”

黑衣人抓紧了铁慈的手,团团一翻,衣袂如繁花流云,看在这养眼身形份上,铁慈乖乖道歉。

“抱歉,我误会了,还没请教老师大名?”

“容蔚。”

“容溥的亲戚吗?”

“往上追溯十八代祖宗再拐个弯大抵能算亲戚。”

铁慈想中华儿女还都是炎黄后代呢,照你这逻辑人人都是亲戚。

不过姓容的都长得不错啊。这位比容溥眉目更精致昳丽一些,红唇弧度微微翘起,自带三分笑意,眼眸睫毛浓密,自带眼线,顾盼生辉,眼神却是微凉的,从微微散乱的乌发间睇过来时,让人想起遮了星光和雾气的远月,暗香弥散的华堂里卷帘后的灯火,既冷清,又有种难言的魅和欲。

树木在微微震动,容蔚厚脸皮地伸着手,铁慈只得脱下外袍,好在她里面还有一件浅色深衣。

沾满血的外袍被容蔚撕碎,裹在箭尖,点燃后咻咻射出,绕树一周,正成了一个圈。

铁慈正要提醒他山林放火小心引发山火大灾,却发现那一个圈周边已经挖了一圈沟,火不会蔓延,只燃烧成一个大圈。

现在变成群狼被困在了火圈里。

群狼受到惊吓,有的跑掉,有的想要冲出去,却被火圈逼回。

“这群狼在这青阳山中为害甚久。”容蔚道,“还曾蹿到书院咬死过学生。书院费了很大力气驱赶,为此还曾下过悬赏,能歼灭它们得金一千。”

铁慈想,难怪这家伙这么积极,爱钱啊。

容蔚开始整束衣裳,“歇好了吗?歇好下去杀狼报仇。回头按狼头计算我们各自分配的赏金数。不过你之前杀的不算。”

铁慈:“”

就这德行,以后娶得到老婆?

铁慈对于男性的品性,别的都不大在乎,唯独不可吝啬,葛朗台夏洛克阿巴贡泼留希金,是她课外阅读中永远的反面人物。

两条人影威风凛凛蹿下树去。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铁慈大开杀戒。

不知何时两人变成了背靠背,各自解决了一个半圆区域内的狼。默契也不知道是怎么生成的,他的刀剑递过她肩头杀了偷袭的狼,她不会躲避。她的肘弯从他腋下击穿狼的咽喉,他也不会慌张。

最后两人面前狼尸堆垒,剩下的群狼无首,心惊胆寒,从渐渐熄灭的火圈缝隙中逃走。

杀了半夜,铁慈又是一身黏黏糊糊的血,容蔚也没讨得到好。一身脏臭地走到那高石下,和那依旧蹲守的老狼对视。

那狼咽喉插着一支血淋淋的箭,眼眸竟然不闭。

容蔚跳上高石,抬手啪地一巴掌拍在狼头上。

“死就死了,充什么大尾巴狼!”

老狼眼一闭,轰然倒地。

远处残狼群的呜咽声渐渐远去。

铁慈靠着高石伸长双腿两眼放空,看着容蔚兢兢业业地割狼尾巴。

狼头太重带不回去,总要有个凭证。

看着看着,她眼皮便重了起来,一秒堕入梦乡,隐约里一开始有点冷,后来便暖和起来。

太累了,连梦也没做一个,醒来时她以为身上会盖着人家的衣裳。毕竟那么暖和。

并没有。

身上盖着剥好的狼皮,暖和是暖和了,也经过处理,但味道还是不敢恭维。

铁慈叹口气。

就知道师傅那些狗血小言本子不能看。

容蔚也裹着狼皮睡在对面,睡着的人显得静谧乖巧,垂下的眼睫毛像翘起的两把小扇,铁慈总想在上面放珍珠试试,估计不会掉。

铁慈看着看着,忽然怔了。

对面这个人,严格来说是陌生人,见面不过三次,前两次都谈不上愉快,这人来历神秘,动机不明,她怎么会在他身边如此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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