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天骄(240)

比对出来一堆莫名其妙的字,怎么看也不像是倾诉心事的组合。

铁慈抄录好这些字,准备回去研究,再过会儿天要亮了。

忽然一阵风过,唰唰吹起那本贺梓批注的游记,书卷里各色地图异兽图插图哗哗快翻,上头的涂黑画线连绵一片……铁慈猛地一伸手,压住了书。

她的手将书压折,两幅插图一前一后连在了一起,其中两处边缘线直接连在了一起,而那处边缘线上有一片黑影。

铁慈又翻过几页,找到上一张图,按住,三张图依旧连在一起,那片黑影在图的上方,轮廓变得清晰起来。

铁慈凝视着那图,脸色微微变了。

随即她收起了这几本书,用自己带来的袋子装了,道:“我回去慢慢研究。”

容蔚瞟她一眼,明知道她有所收获,但不打算说。他也不问,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两人在筐子里随便找了几本书,塞在书架缺口处,将书架重新放满便下楼。

出了门风一吹,注意力转移,铁慈忽然觉得头痒起来,随即想起傍晚在舍间洗澡时候的囧事,当时门口守卫太尬,以至于她头发都没完全冲干净,就匆匆起来了。

在楼下看见一池水,那头痒得越发剧烈。铁慈忍住了想要不断搔痒的手,打算等下经过留香湖,洗个头算了。

容蔚忽然抬手去摸她的头发,铁慈一让,容蔚却已经从她头发上取下了什么,一看,骇笑:“你这是……留着胰子当夜宵?”

铁慈一看,居然是一块凝结的胰子屑!

不行了受不了了!

铁慈抬腿就对外跑,直冲到留香湖边,解了头发,往水里一浸。

身后容蔚跟了来,笑道:“虽说天热了,但这么凉水洗头也不怕着凉。”

铁慈蹲在湖边,将长发哗啦啦在水里洗菜般洗,身边忽然蹲下一个人,攥住了她的发,道:“对头发好一点,不然年纪轻轻,它就离你而去,风一吹牛山濯濯,怪凄凉的。”

铁慈噗嗤一声。

风从湖面上荡过,对岸莲叶田田,花在绿盘下安睡,枝蔓在碧水中亭亭,鸳鸯在水上蔓下交颈,天鹅们埋着头,雪羽间探出深红的长喙,宁谧的睡眠中想必没有一只铁锅。

身边的人在轻轻涤荡她的长发,雪白的指掌入水晶莹,指掌间散开一匹乌黑的缎子。

天地沉静,唯余水声微响,细微的哗哗声像泼在心的堤岸上,湿润的,晶莹的,里头慢慢开出娇嫩的花骨朵儿,迎风摇曳,满地里滚动珍珠似的水珠。

铁慈低着头,盯着水里一条懵懂摆尾的鱼。

容蔚也没有再说话,指间长发滑润也如游鱼,飘来荡去,心也似随之摇摆,一圈一圈涟漪弥散不休。

凌晨的书院所有人都在沉睡,只有湖边洗头这两人,心思便如这碧湖群树上空升起的岚气,缓缓覆盖了偌大山林。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一个世纪,一线晨曦穿透清澈湖水,抵达铁慈眼底,她才恍然跳了起来,道:“不早了,很快要敲起床钟了!”

她一起身,头发哗啦啦滴水,她抓了头发就准备挤毛巾一样挤干,却被容蔚截了胡,“才说要你对头发好一点。”

说着一手攥了她的发,一手解开腰带。

铁慈:“……???”

第90章 他是在撩我吗(二更)

正在想这什么骚操作,容蔚已经抽出自己干净的深衣,包住了她的发。

铁慈有一霎的僵硬。

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都往上涌了涌,在心间哗啦一声,四面变得越发安静,耳底只有水滴落的细音,砰砰地敲击着耳膜,似乎耳根有点发热,她想摸,又不想。

她看着他低头,用自己的深衣下摆把她长发的水攥干。

衣服撩得高,带起里衣,隐约露出线条分明的八块腹肌。

铁慈脑子里有点乱,也不知道是被色诱的还是口干,下意识要咽口水,随即意识到这动作不妥,生生忍住,眼神从对面一晃而过的细腰上掠过,心里乱七八糟地想:“他这是在撩我吗?”

随即又想,“不,不是,他现在的动作姿态很坦荡,都没刚才洗头氛围暧昧,他是拿我当男人,百无禁忌……”

可心里隐约也明白,正是这般的无心自然,反而更令人不安。

纷繁的念头一闪而过。

面上却依旧是那大方雍容笑容。

眼看着容蔚攥干她的头发,双手兜着往她肩后一披,将头发抖散开,清晨凉风吹来,她只觉得满头生清气,清爽得似要兜一怀快哉风。

然而下一瞬她看见容蔚随意将自己的深衣抖了抖,湿漉漉的衣料变得透明,贴在腹肌之上,隐隐约约线条更增色气,她又想咽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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