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天骄(269)

铁慈想,行了,又开始了。

这叫撩不胜撩么?

她看一眼容蔚,他正微微阖着眼吃粥,但凡男子撩骚,面上表情往往变得猥琐,越瞧越油腻。然而这位天赋异禀,做好一手好表情管理,撩骚也撩得神态清朗,不做作也不过火,微微含笑的唇角,陷下一抹隐约的酒涡。

让人瞬间冲动,想要醉死其中。

她的眼光一掠而过,回得也清朗自在,仿佛真的只是面对师长夸赞的学生,照单全收,感恩戴德,却不走心。

“多谢先生夸赞。”

隐约似乎听见一声叹息,然而她再抬起眼时,面对的还是纯然又魅惑的那张脸。

之后两人都没说话,一碗粥喂完,铁慈摸摸容蔚额头,见他退烧了,放下心来,便起身道自己要去上课。

容蔚却起身,走到门边拉动门边的铃,便有教斋伺候的小厮奔上楼来,问有何吩咐。

“去替叶十八请假,就说我昨夜生病,叶十八照料我一夜,白日需要补眠,便不去讲堂了。”

小厮领命而去。铁慈想,得,容蔚是风云人物,这话一传,明儿女院学生要套咱麻袋了。

“先生想要害我被书院女学生们堵路围殴吗?”

容蔚回身,对她眨眨眼,“你总要习惯的。”

铁慈正想不能和他说话,每句话都暗含深意地不正经,就见他鼻子嗅了嗅,诧异地道:“好酸,你煮粥把醋瓶弄翻啦?”

“哪有……”铁慈说了一半就明白这个话术大王又来了,呵呵一声,也不接他话,挥挥手道,“既然帮我请了假,我便回去睡觉了。先生这里既然有小厮,有事便唤小厮罢了。”

原以为容蔚定然要不依纠缠的,谁知道他懒洋洋向床上一躺,什么也没说挥了挥手。铁慈如蒙大赦,落荒而逃。

容蔚躺在床上,听着她下楼的蹬蹬脚步声,比平日微微急切,唇角微微弯起,双肘枕在头下。

轻轻道:“怕了么……怕便对了。”

……

铁慈怕回去遇上那几个问来问去的,干脆去吃了早饭,等到上课时间,才慢悠悠回宿舍。

她掀开帘子,微微侧身,等那一夜过来满屋子的热气和男人气散掉再进门,却忽然有一只手指接过帘子,掀开。

容溥站在门口。

铁慈很怕他会张口就问“你昨晚去哪了。”

她不是害怕回答,而是会觉得这样的问题很无聊,怼人也很累的。

好在容溥一向清醒,从不僭越,他只侧了身,让她进去,道:“给你备了安神茶。”

铁慈一看,窗帘子都遮了一层黑色细纱,这是容溥搬进来住没多久,就给装上的。当时还觉得多余,现在看来,这是为时不时翘课的她白天睡懒觉备的?

铁慈由衷感叹:“阁下真是体贴细致,将来哪个闺秀嫁给你就有福了。”

容溥嘴角的笑意还未凝起便散去,默了一会,淡淡道:“别人倒也未必有这福气。”

铁慈一边往自己的榻上走,一边将外袍脱了甩在床边,坐下慢慢卷起衣袖,笑道:“孤的荣幸。”

容溥退后一步。

铁慈平日平易近人,但是一旦意态疏狂称孤道寡,那股尊贵端严气场便无声弥散,直叫周围人凛然肃穆,不能接近。

铁慈双臂撑在榻边,问他:“你今日又身子不适?没去上课?这屋子里杂乱,不适合你休养,去院正那里吧,好好歇息。”

院正是容家的人,不过不管教学,管书院财务人事之类的杂事。

容溥看着她,想说这里腌臜我睡不好,你就睡得好了?转头想想曾经听过的皇太女幼时经历,却觉得这话问了白问。

论起养尊处优,皇太女还真谈不上。

他退了一步,道:“臣告退。”

等他走掉,铁慈倒头就睡,朦胧中隐约听见丹霜的脚步声,守在了院子外,便睡得更加安心。

这一觉太沉,连梦都没做,听见外头人声,卷起黑帘,发现外头也快天黑了。

应该是下学晚饭时辰了。

门外有人道:“哎,这是……容先生?容先生您来这里做甚?您这怎么还带着铺盖……”

铁慈听着觉得不好,霍然起身。帘子一掀,容蔚站在门口,后面赫然跟着捧被褥的小厮,还有几个学生,隔壁舍间的,一脸好奇地探头探脑。

铁慈吸一口气。

看一眼斜对面丹野床位,一排的容溥床位,想着自己这些夜里外衣从来不脱,心里叹口气。

都能凑一桌麻将了。

想到丹野丹野到。人群忽然被大力拨开,丹野探进头来,“哎,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呢?咦,容蔚,你来这儿做甚。”

他向来不称呼容蔚为先生,此刻一膀子便要隔开那个捧被子的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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